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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天下父母心---《東京物語》小津安二郎 1953

http://blog.chinatimes.com/onlooker/archive/2008/01/18/236958.html

2008-01-18 03:57 |迴響:3|點閱:8311

悵望江頭,和孩子一起看煙火的日子再也不會有了。都結束了。幾十年光陰,
都隨海水流走了。快樂的事、心酸的事,愈想愈模糊。不過沒有關係,只要孩子安
好就是幸福的,這一生就是值得的,應該滿足,應該心安。影片最後,老父親站
在廟埕上回想人生,寂寥的身影如同老樹上一片即將飄落的黃葉。

他膝下三男二女。大兒子是醫生,二兒子早死,么兒在大阪工作,大女兒是
美髮師,小女兒未嫁在家。幾個月前,他和老伴興沖沖的從鄉下去看望兒孫。大
兒子工作忙碌。原本計畫週日一起出遊,卻因為臨上門的看診而取消。兒子沒空,
兩老就去依女兒。沒想到美容院更忙,所幸二媳婦請了假同去遊覽。接下來一週,
子女都沒時間,乾脆安排了熱海之旅把父母送了去。但那兒全是年輕人的行頭,
老人家沒有興緻。加上母親身體不適,於是提前回家。沒想到女兒很不高興,老
父親只好推說要去找老友,匆匆離開。兩老找了僻靜的公園角落坐定,慢慢等人
下班。
這是淒涼的一幕。老人家遠來東京,盼的原是闔家團圓,敘敘天倫之樂。但
他們怎麼知道,這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心願,在東京的工商業生活中卻是奢
望。故事於是分兩頭進行。

老父親和服部、沼田重逢,互吐心事。人老了,往事如寒風,想著就讓人冷,
遠不如手中一盞溫酒。服部的兩個兒子死在戰場,總羨慕別人的子女健在。但沼
田卻苦笑:「沒有兒子的人覺得寂寞,但有兒子的又如何?還不是漸漸都不管父
母了。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他和兒子的相處不睦,滿腹苦水:「兒子一直認為
我是多餘的,我也看他是沒用的傢伙。」
「不過,他總是個印刷公司的部長啊。」老父親安慰沼田。
「什麼部長?只是主任而已。因為太不體面了,所以我才跟人家說是部長。他
根本不可能是部長。」
「不,不會的。」
「這個獨生子我以前太寵他了,所以教育失敗。這方面你是成功了,教出一個
真正的博士。」
「博士有什麼稀奇,也不會照父母想的那樣。」老父親也說的悻然。
「前幾天我問兒子,他怎麼都沒有雄心,不了解所謂的志在千里。結果兒子居
然說,東京的人太多太競爭了。你聽聽看,沒出息吧?一點奮鬥精神也沒有。你
說是吧,難道你滿足嗎?」
「不,絕不滿足。」
「對吧,連你都不滿足了,所以我覺得灰心。」
「沼田,其實我來東京以前,也以為兒子一定作的不錯。」老父親說:「結果只
是郊區的小醫生罷了。你說的事我懂。就像你說的,我也不滿足。不過人家說期望
愈高失望愈大,我們不能貪得無饜,必須要死心。」
「你這麼想嗎?真不錯。」
「我兒子也不是志在千里的料。沼田,東京的人果然是太多了。」
「說的也是,該知足了。現在有的年輕人,連殺死父母眉毛也不皺一下,算起
來我們好得太多了。」沼田自我解嘲著。

孩子的孺慕之情,原本是最自然、最醇厚的天性。這樣親密的關係是怎麼疏
遠的?這段對話中隱隱透出部分原因。他們的子女明明都有一技之長,但父親都
難掩失望,彷彿當年成龍成鳳的期望全落空了。以此推想,父母過去必然是滿懷
期待的敦促他們向前。也許還不敢多和孩子講話,怕耽誤了孩子奮鬥,怕將來輸
人一等。而當孩子長大,父母就更不知道要說什麼了。生活裡共同的交集減少,
噓寒問暖成了應酬,找不到事情能共聚閒聊。濃郁的親情,就慢慢乾了。

競爭上進,本來只是生活的方法,結果卻成了目的。對許多把全副精神放在
子女身上的父母而言,子女的失敗就是自己人生的失敗,而且是扳不回來的失
敗。他們千辛萬苦的把子女推向一個有出息的前途,推推推,推的愈來愈遠,推
的連自己都追不上,而子女果真也一去不復返。現實裡,能風風光光的子女不多,
兩頭落空的父母卻比比皆是。大家都活在未來,一切計畫,一切未雨綢繆,結果
呢?卻換來了一個沒有現在、永遠來不及的人生。作父母的來不及和子女相處,
作子女的來不及和父母相處。

老母親這邊則是去投靠媳婦。媳婦十分貼心,點點滴滴更讓老母親難以入眠。
她一面難過親生子女不如媳婦孝順,另一面也擔憂她守寡不易,好言勸她改嫁。
可是這些事她都無能為力,只能心頭掉淚。

十天的東京之旅,兩老見著所有孩子的面,了卻心事,回鄉不久母親就撒
手人寰。孩子們匆匆返鄉奔喪,灑了幾滴眼淚又匆匆折返,留下老父一人。
片中的大兒子只有忙,忙到沒有精力去理會父母,人像是麻木了。女兒則是
在生計壓力下變得吝嗇而不自知。女婿買給父母的紅豆餅,她一邊嫌貴一邊自己
吃,也不敢向上門的客人介紹父母,怕外人覺得窮酸。母親才死,她就巴巴的數
著遺物。至於么兒,也是情薄。比較起來,二媳婦是大不相同。她生活最清苦,但
是對公公婆婆的照顧最周到,甚至沒忘記給婆婆零用錢。父親因此將母親身後的
懷錶留給了她,並且很感念的轉告,婆婆覺得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最是快樂。在父
親心中,子女幼年的可愛已如前世,他也看淡了,唯一牽掛的就剩下這個媳婦。
父親因而再次勸她改嫁,媳婦這才落淚的說出自己不敢對婆婆啟齒、但內心卻愈
來愈覺得寂寞的慌亂。公媳之間,於是有了深心瞭解、相依相疊的扶持感。

這個故事,不是單純在說子女不孝,還說明了一個時代的面貌。所以當小女
兒抱怨兄姊自私時,媳婦卻居中緩頰:「孩子長大,會漸漸離開父母的。到了他
們這種年齡,都已經有一個和爸媽不同的私人生活。他們絕不是惡意的,因為任
何人都是最珍惜自己的生活。」小女兒說:「是嗎?但我不想變成那樣。這樣的親
情沒什麼意義。」
「雖然不希望如此,不過每個人都會變成這樣的吧。等我再婚,
也會變成這樣的。」

孝,原是一份惦念之情。然而在現代忙碌的生活重擔中,人心都磨粗了、掏
空了,還有多少餘留的心思能給父母?這是時代的病症,也是現代人的詛咒。所
以片中反覆出現工廠、煙囪、高樓、鐵路這些工業化的圖像,暗示人就是在這環境
中不知不覺被扭曲的。
親子關係的巨變,正如二媳婦所描述的「孩子大了,各有生活重心,各有生
活壓力,各有人生理想,各忙各的是必然的事」。她的體認,不幸就成了今日社
會的常情。這部電影至今已逾半世紀,世上還沒有哪個社會能逃出這種困境。不
過儘管如此,「孝」仍是人類社會一個難以迴避、關乎生命觀與價值觀的課題。

《孝經》的終卷云:「生事愛敬,死事哀戚。生民之本盡矣,死生之義備矣,
孝子之事親終矣。」意思是說:「父母活著的時候能關愛、尊重,死後也心存憂傷
懷念。這是履行了為人的根本事,作到了面對死亡該做的事,也是完成了對父母
的愛。」這段話講出了孝的三個面向,值得拿出來想。

一是「感念」。孝是人性中固有的情感反應(生民之本),源於子女對自己曾
經被愛、被呵護的謝意,以及想要回報的初心。縱使不論初心而論責任,子女年
幼,由父母照料。等父母老病,換由子女操心,也算公平。

二是「作為」。孝是對父母的愛,也是一種行為能力(子之事親)。在人倫網
絡中,工作、愛情、朋友,都可以自由選擇,合則留不合則散。但親情不能,只能
接受,難以像離婚、絕交、辭職這樣孑然的切斷。愛情關係中,體諒為高。朋友關
係中,責善為高。職場關係中,敬業為高。那麼子對親的關係中呢?天下的父母
千百種,有好父母,也會有壞父母,怎麼樣是給父母最適當的愛,這顯然是一
種能力。

三是「依歸」。孝,也出於對生命之追尋與安頓(死生之義)。人生百年中有
多少重要的事?哪些事會讓人覺得活著心安,死了沒有遺憾?父母終有一天會
去世。在邁向死亡的行列中,子女最終也要成為等待去世的父母。在現代人日益
浮飄的關係中,失去孝的聯繫,父母真的沒有悔恨?作子女的,真的能安心?

這個問題電影給不了答案,現代的法律制度也給不了答案,唯一能給答案
的,只有自己,只有去聆聽自己內在的聲音。也或許,當有一天站在父母墳前、
想著自己子女也已振翅高飛時,答案就會浮現。

【影片資料】
英文片名 Tokyo Story
出品年代 1953 年
導演 小津安二郎 (Yasujiro Ozu)
原著劇本 小津安二郎 (Yasujiro Ozu)
野田高梧 (Kogo Noda)
主要角色 笠智眾(Chishu Ryu) 飾老父親(Shukishi Hirayama)
東山千榮子(Chieko 飾老母親(Tomi Hirayama)
Higashiyama) 飾二媳婦紀子(Noriko)
原節子(Setsuko Hara) 飾大兒子醫生幸一(Koichi)
山村聰(Sô Yamamura) 飾大女兒美髮師志茂(Shige Kaneko)
杉村春子(Haruko Sugimura)
攝影 厚田雄春(Yushun Atsuta)
時代背景 約當 1950 年前後‧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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