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

１１年 第 ３期　 政 治 思 想 史　 总 第 ７期　

Ｖｏ１
．２　 Ｎｏ．３
　 Ｊ
ｏｕｒ
ｎａｌ
　ｏｆ
　ｔｈｅ　
Ｈｉｓｔ
ｏｒｙ
　ｏｆ
　Ｐｏｌ
ｉｔ
ｉｃａｌ
　Ｔｈｏｕｇｈｔ
　 Ｓｕｍ　Ｎ０．７　

论现代 国家的非人格化 ：
　
对 马基雅维里“国家”概 念的评论①
　

［美］哈 维 ・曼斯 菲 尔德／著 谢 惠媛／译 陈建洪／校　

如今 ，
当某人 或 某政 党执 掌 政权 ，人 们 会认 为他 （或 它 ）接 管 了 国家 或政　
府 。除了借 助 国家 本 身 （ｔ
ｈｅ　ｓ
ｔａｔ
ｅ）以外 ，没 有 人 有 权 要 求 推 进 其 统 治 （ｉ
ｔｓ　
ｒｕｌ
ｅ），
就 好像 国家明摆 着不 归 权 力 争夺 的胜 出 者所 有 ， 而 只是 暂 时交 由他代　
为 管理 。人 们 使 用 的 术 语 也 许 会 有 所 不 同 ：在 美 国 ，
人 们 说 里 根 政 府 （ｔ
ｈｅ　
ａｄｍｉ
ｎｉｓｔ
ｒａｔ
ｉｏｎ，
包括 里 根 、
他 的 助手 以及形 形 色色 的共 和党 人）支 配 （联邦 ）政　
府 （ｔ
ｈｅ　
ｇｏｖｅｒ
ｎｍｅｎｔ）；在 法 国 ，密 特 朗 政 府 或 政 权 （１
ｅ　ｇｏｕｖｅ
ｒｎｅ
ｍｅｎｔ
　ｏｒ　ｌ
ｅ　
ｒｂ
ｇｉｍｅ）已经掌 管 了 国家 （
１’￣
ｔａｔ
）。尽 管 人们 用 以表达 的术 语不 断发 生 变化 ，
　
但 现代 国家 依然 表现 出非 人 格 化 的 特 征 。 即便 是共 产 主义 者 在 理 论 上也 区　
分 了他们 的政党 与政 党所 建立 但 为之服 务 的国 家 。
　
国家或 政府 本 身并非 由现 任 的 当权 者 组 建 ；
相 反 ，它在 他 们 上 任 前 已经　
存在，
等 着被 接管 ，而 在 他们 离 任 后 它 依 旧存 在 ，平 静 地 等 待 着 下 一 任 接 管　
者，
并毫 不偏 袒地 关 注他们 。或 许 人们 会 认 为 ，国 家像 一 个 中立 者 一样 与利　
益无 关 ，
或者 拥有 自身 的利 益 也 是为 了发 挥 其 仲裁 者 的 作 用 ｝但 这 两种 情 况　
的核 心要 点是 ，国家不 归属 于 互 竞 的 任一 党派 或 群 体 ，国家 的存 在 独立 于这　
些政 党或 群体 。实 际上 ，国家 的独立 性 与其 说体 现 为 自给 自足—— 这 使 它类　
似 于那些 政党 或 团体 ，
不如 说 体 现 为 它是 从 那 些 政 党 或 团 体 中抽 象 出来 的。
　
一

旦 国家 有 了“自己 的 生 活 方 式”，我 们 就 有 可 能 害 怕暴 政 或 期 盼 和 平 与 理　
性，
但 我们 并 不认 为 ，
这 种 生 活 与 国家 从 中抽 象 出来 的 政 党或 团体 的 生活 是　

作者简 介 ：
哈维 ・曼斯菲尔德 （
Ｈａｒ
ｖｅｙ　
Ｃ．Ｍａ
ｎｓｆ
ｉｅｌ
ｄ），哈佛大学政府 系教 授 ，
谢惠嫒 ，
北 京航空航　
天大学讲师 ＃
陈建洪 ，
南开大学哲学院副教授 。
　
① “Ｏｎ
　ｔｈｅ
　Ｉｍｐｅ
ｒｓｏｎａｌ
ｉｔｙ
　ｏｆ
　ｔｈｅ
　Ｍｏｄｅ
ｒｎ　Ｓｔ
ａｔｅ：Ａ　
Ｃｏｍｍｅｎｔ
　ｏｎ　Ｍａ
ｃｈｉ
ａｖｅ
ｌｌｉ’
Ｓ　Ｕｓ
ｅ　ｏｆ
　Ｓｔ
ａｔｏ，
”　
Ａｍｅ
ｒｉｃａｎ
　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ａｌ
　Ｓｃ
ｉｅｎｃ
ｅ　Ｒｅｍｅ
￣，７７（
４），
Ｄｅｃｅ
ｍｂｅ
ｒ　１９８３，
ＰＰ． ８
４９— ８５
７．　

１４１　
政 治 思 想 史　 ２０１１年 ９月　

样 的 。如果 这种 讨 论 听起 来 很 抽 象 ，
部 分 原 因是 现代 国 家 是 一个 抽 象 概　
念 。我 们现代 人发 现 ，
谴 责抽 象概 念 比缺乏 抽象 概念 来 得 容易 。就 像 马克 思　
谴 责黑 格尔一 样 ，
如果 我们 指责 国家 是 抽 象 的 ，意 思是 说 国家 没有 成 功 地 保　
持抽 象性 ，
依 然是 掌权 的政党 、团体或 阶级 的一 种工 具 。在 这种 指 责 中 ，
从 人　
格 化 中抽象 出来 的理想 或标 准仍 然得 到保 留甚 至强化 。
　
因此 ，当某个现代人提到“
朕 即国家”（
Ｌ’点
　 ，ｃ’
ｅｓｔ
　ｍｏｉ）时，
这 已经是一种 自　
相矛盾 ，
因为这种说法把非人格化之物与言说者 的人 格联 系在 了一起 。 ① 他不 可　
能说“这是我的国家”（
ｃ’ｅ
ｓｔ眦，
，ｌ
　ｅ
ｔａｔ
），因为这种说法 暗示 了这个 国家—— 而不是　
其他 国家或者没有 哪个 国家一 是他 的。我们关 于合法权力 的诸 种现代观念 似　
乎 同现代 国家的非人格化密切 相关 。即便是被鼓 吹的现代 国家理性 似乎也被 构　
想 出来 ，
用于确保其非人格化属性 。黑格尔的理性 国家 由一个普遍 的官僚 阶层 统　
治，
这个阶层接受 的教育就是排除普通人 所具有 的偏私 ；
而 韦伯 的科层 制则是一　
种现代人试图否定一个职位隶属于其拥有者 的理想类 型。
　
为 了反 驳这 种观点 ，
有人 可 能 会 提 出 “关 于 君 主保 留其 现 有地 位 和 权 力　
范 围 的传统 观念 ”。这 是斯 金纳对 马基 雅维 里通 常或 主要如 何 理解 君 主和 国　
家 之 间关 系的描 述 。斯 金纳 的《近 代 政 治思 想 的基 础 》这 本 令 人 印象 深 刻 的　
著 作意在 说 明 ，现代 国家 （或者它 的根基 ）如 何从 马基 雅 维里 的这种 传统 观 念　
发 展成 “独特 的 现代 国家观 念 ，
在 现 代 观念 中 ，国家 是 同统 治 者 、被统 治 者 相　
分 离 的一种 公共 权力形 式 ，
这种权 力 在某个 确定 的领 土 范 围 内确立 起 最高 的　
政 治权 威”。这一 观念 在 １６世 纪 末 博 丹 （Ｊｅ
ａｎ　
Ｂｏｄｉ
ｎ）的思 想 中有 所 体 现 。②　
斯 金纳 把 马基雅 维里对 国家 （ｓ
ｔａｔ
ｏ）概 念 的用 法 描 述 为传 统 意 义 上 的 ，对 此 ，
　
我表示 质疑 。但 在此之 前 ，
我首先 要认 可 和译析 他所 理解 的传统 观念 。
　
关 于 国 家 的 传 统 观 念 来 源 于 柏 拉 图 和 亚 里 士 多 德 对 政 体 （ｒ
ｅｇｉ
ｍｅ／
　
ｐｏｌ
ｉｔｅｉ
ａ）的理 解 ，
但 他们 并没 有使 用“国家”（ｓ
ｔａｔ
ｅ）这 一术语 。③ 对 他们 而 言 ，
　

① Ｆ．Ｈａｒ
ｔｕｎｇ，“Ｌ’６ｔ
ａｔ　
ｃ’ｅ
ｓｔ　
ｍｏｉ
，”Ｈｉ
ｓｔｏｒ
ｉｓｃｈｅＺｅ
ｉｔｓ
ｃｈｒｉ
ｆｔ，１９４９；Ｈ．Ａ．Ｒｏｓ
ｅｎ，
“Ｌ’
６ｔａｔ，ｅ’
　
ｅｓｔ
　ｍｏｉ：Ｌｏｕｉ
ｓ　ＸＩ
Ｖ　ａｎｄ　ｔｈｅ　Ｓｔ
ａｔｅ，” Ｆｒｅｎｃｈ　Ｈ ｉｓｔ
ｏｒｉｃａｌ
　Ｓｔｕｄｉ
ｅｓ，１９６１＿
　

② Ｑ．Ｓｋｉ
ｎｎｅｒ，Ｔ＾ｅ
　Ｆｏ
ｕｎｄａｔ
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ｏｄｅｒ
ｎ　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ａｌ
　Ｔｈｏ
ｕｇｈｔ，Ｖｏ１
． ２，Ｃａｍｂｒ
ｉｄｇｅ：Ｃａ
ｍ—　
ｂｒ
ｉｄｇｅ
　Ｕｎｉ
ｖｅｒ
ｓｉｔ
ｙ　Ｐｒ
ｅｓｓ，１９
７８，Ｐ．３５３Ｉ
他关 于国家概念 的界定源 自韦伯 ，
Ｑ．Ｓｋｉ
ｎｎｅｒ
，Ｔｈｅ
　
Ｆｏ
ｕｎｄａｔ
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ｏｄｅｒ
ｎ　Ｐｏｌ
ｉｔ
ｉｃａｌ
　Ｔｈｏｕｇｈｔ，Ｖｏ１
．１，ｐ．ｘＩ参 见 Ｎ． Ｔａｒ
ｃｏｖ，“Ｐｏｌ
ｉｔ
ｉｅａ
ｌ　
Ｔｈｏｕｇｈｔ
　ｉｎ
　Ｅａ
ｒｌｙ
　Ｍｏｄｅｒ
ｎ　Ｅｕｒ
ｏｐｅ，
”Ｊｏｕｒ
ｎａｌ
　ｏｆ　
Ｍｏｄｅ
ｎ 　Ｈｉ
ｒ ｓｔｏ
ｒｙ，１
９８２，ＰＰ．６３— ６
４。　
③ Ｐｌ
ａｔｏ，Ｒｅ
ｐｕｂｌ
ｉｃ，４７３ｅ，５０１ａ，５４４ｂ一 ５４５ｄ｝Ｓｔ
ａｔｅ
ｍａｎ，３
０２ｂ一 ３０３ｄＩ
　Ｌａｗｓ，６３２ｃ，６８１
ｄ，　
６８６ｃ，７０７ｄ，７１Ｏｄ— ｅ，７１２ｅ，７１４ｂ，７１５ｂ，７３４ｅ，７３９ｅ，７５１ａ— ｃ，７７０ｅ，８１７ｂ，８３２ｃ，８６５ｂ；
　

Ａｒｉ
ｓｔｏｔｌ
ｅ，Ｐｏｌｉｔ
ｉｃｓ，１２４７ｂ３２— ３９，１２７５ａ３８一 ｂ４，１２７６ｂｌ一 １２，１２７９ａ２６一 ｂｌＯ，１２８０ａ８— ２５，
　

１２８１ａ１２。１２８９ａ８— ２０．１２９７ａ６．
　

１４２　
 曼斯菲尔德 ：
论 现 代 国家 的非 人 格 化　

政 体意 味着 政制 （ｃｏｎｓ
ｔｉｔ
ｕｔｉ
ｏｎ），
具 有 比现 代 国 家 的宪 法 更 完 整 的 意义 ；它 指　
称 整个 社会 的形 式或 结构 ，以及植 根 于那种 结构 的生 活方 式 。政 体 中 的机 构　
或 规则 （ａｒｃ
ｈａｉ
）通 过赋 予社 会 自身 的特 色 来 管 理社 会 ；
它 们 没 有 以这 样 的方　
式 独立 于社 会 ：
不偏 不倚 地 等 待 社会 中权 力 竞 争 的胜 出 者 出 现 。 比如说 ，唯　
有 一个 民主 的社 会才 能 与 民 主政 体 相 匹 配 。一 个 新 建立 的 民 主政 体 会 尽 快　
推 进其 社会 的民主化 进程 ，
有 倾 向性 地运 用 其 治 理 原 则 ，
而 不 考 虑 “国家 ”的　
中立性 和“社会”的 自主性 。
　
因此 ，
亚 里士 多德认 为 ，
城邦 主 要表 现为 政体 。
① 城 邦拥 有 领 土和 居 民 ，
　
但 这些 要素 并不 能界 定 它 ，
人 们无 法通 过在 伯 罗奔 尼撒 半 岛 建造 围墙 的方 式　
来 创建 一个 城邦 。当然 ，
一个 城邦 必须 拥有 领 土和 人 民 ，
但 即便 如此 ，
它 们 只　
是 城邦 形式 （即城邦 的政 体 ）的质 料 ，而城邦 主 要 由形 式来 界 定 。 由于政 体 受　
制 于 自然 （比如 气候 ）和 人 的天 性 （
满 足 或 抑 制 需 求 的必 然 性 ），因此 ，城 邦 并　
不 仅仅 由其 政体 来界 定 。它也 受 制于 习俗 ，
这些 习俗 由之 前 的政 体 所确 立 的　
实 践构 成 ，
尽管 习俗 有 时也会 发 生迅 速 且 彻 底 的 变化 ，让 置 身其 中 的人 感 到　
诧 异 。此外 ，
一 个城 邦 的政体 并 非 隐藏 于 领 土 和 人 民背 后 的本 质 要 素 ，它 作　
为其秩 序 （ｔ
ａｘｉ
ｓ）显见 于职 位和 统治 者 的独特 行 为 中。 比如 ，
一个 民主政 体 看　
来 是 民主 的 ，
这 是 因为最 显 而易 见 的东 西 是 公 开 的 ，而 公 开 的 东西 是 统 治 者　
不 需要 和想 要 去掩饰 的 ，
亦 即他们 的统 治 。
　
与现代 国家 的非人 格化 属性 和 中立性 特征 不 同 ，
亚里 士 多 德 的政体 反 映　
与推 进 了统治 者 的特殊 主 张 。他 们 不 仅 主 张在 更 大 的整 体 亦 即整 个 社 会 中　
推进 自身 的利 益 ，
而且要 以一 种 偏 向于 整 体—— 通 常也 就 是他 们 自己—— 的　
方 式 推进 自身 的利 益 ，并且 倡 导 那种 与其 死 对 头 的观 点相 对 立 的观 点 ，比如　
说 ，民主 派与 寡头 派 。 由于 人 不 可 避免 地 会 偏 爱 自己 ，因此 政 体 必然 是 有 倾　
向性 的 。就此 而言 ，
“我 的国家 ”这种 说法 适用 于任 何 政 体 ，包括 民主政 体 ；
用　
亚里 士多 德 的话来 说 ，
政体 就是 统治 团体 （Ｔｈｅ
　ｐｏｌ
ｉｔｅｉ
ａ　ｉ
ｓ　ｔ
ｈｅ　ｐｏｌ
ｉｔｅｕｍａ，ｔ
ｈｅ　
ｂｏｄｙ　
ｏｆ　
ｒｕｌ
ｅｒｓ）。
② 他 们就 是 政体 ，
而政 体就 是他 们 的 。
　
如果 能建 立一 个 混 合 政体 —— 这 是 让 人 怀 疑 的事 ，
那 么 ，它会 要 求 由所　
有党 派或 整体 来统 治 。通过 联 合所 有党 派 的方式 ，而不 是推 动 任何 一 个 党派　
在权 力斗 争 中胜 出或 者对 哪个 党派 胜 出保持 无所 谓 ，
政 体 变得 公 正无 偏 。该　

① Ａｒ
ｉｓｔ
ｏｔｌ
ｅ，Ｐｏ
ｌｉｔ
ｉｃｓ，１２７６ｂｌＯ－ １２．
　
② 参 见 Ａｒ
ｉｓｔ
ｏｔｌ
ｅ，Ｐｏ
ｌｉｔ
ｉｃｓ，１２７８ｂ１０。—— 译 注　
１４３　
政 治 思 想 史　 ２
０１１年 ９月　

政体 会袒 护所 有人 在德 行方 面 的共 同利 益 ，
而不 是毫 不 偏袒 地 维 护为 每个 人　
和所 有党 派谋 求私 利提 供便利 的 自由。通过 这种 混 合政 体 的方 式 ，
人们 能 够　
评 价单 一政体 的非 中立 诉求 ，
并把 那些 政体 划分 为好 的政体 和 坏 的政 体 。可　
以说 ，
这 种评 价是 各个政 体 的要 求 。它 需 要一 种 超 越 普 通个 人偏 私 的高 度 ，
　
这 一高 度始 于普通 个人 偏私 而不 是源 自中立性 。
　
我 们或许 认 为 ，
现 代 国家 的非 人格 化可 能试 图修 正 亚 里士 多 德政 体 的非　
中立性 ，
例如 我 们 在霍 布斯 的政 治 科 学 中可 以 清楚 地 看 到 这 一 点 。这 是 因　
为，
正 如霍 布斯所 看 到的那 样 ，
亚 里 士 多德 所 理 解 的政体 最 终 由多个 宗 教 派　
别所掣控 ，
它们用专横的激情支配它。继而 ，
我们会假设，
人们选择现代国家　
的非人 格化 属性 作为促 成 世俗化 的工 具 。在此 ，
我 不 能详 细 阐述 和验 证这 一　
假 设 。① 但 在 我们 面前 ，
的确 需 要呈 现 一 幅取 代 现代 国家 的图景 —— 它 比往　
常讨论 “国家”之 用法 的 图景更完 整 ，
这样我 们 就不会 认 为这种 用 法仅 仅 是 出　
于对 正在变 化之 环境 的 回应 ，
或者 出于 对 唯 一 真正 可 想 象 的 政治 体 （即现 代　
国家 ）之探 索发 现的 回应 。不 管 确立 现 代 国家 的 原 因是 什 么 ，
现 代 国家都 必　
须否定 古 典政治 科学 的权 威而 得 以成形 ；
如果 说仅 仅 是政 治必 然 性便 能 带来　
现代 国家 ，
那么 ，
必须说 明为什 么正是 那些 必然 性被 新 构 想 出来 ，以要 求 一个　
新秩 序 和新政 治 。因此 ，
建议历 史 学家们 在撰 写现 代 国 家 的历史 时要 从 政 治　
科学 的角 度加 以澄 清与说 明。②　
据我 在其他 人 的研究 中看 到 的 ，中世 纪 已经流 行 着从 古 典 的角 度理 解 政　
体 的做 法 ，
这发 生在 马基 雅维里 之前 。由于“ｓ
ｔａｔ
ｅ”这 一术 语 在 国家 尚未 出现　
之前 已被 使用 ，
或者 以不 同往 常 的方式被 使 用—— 这 是一 种 跟历 史无 关 的 习　
惯，
它在研 究 中世 纪的历 史学 家那 里相 当普 遍—— 因此人 们 常 常难 以分 清 正　
在谈 论 的究竟是 有 偏 向的政 体 还 是 非 人 格 化 的 国家 。③ 这 种 习惯 反 映 了 一　
种优 越性 ，
它 暗示 了旁 观 者 比 当局 者 更 清 楚 地 认 识 到正 在 发 生什 么事 。 比　

① 参 见 Ｈ．Ｃ．Ｍａｎｓ
ｆｉｅ
ｌｄ，“Ｍｏｄｅ
ｒｎ　ａ
ｎｄ　Ｍｅｄｉ
ｅｖａｌ
　Ｒｅｐ
ｒｅｓｅ
ｎｔａ
ｔｉｏｎ，
” Ｎｏｍｏｓ，１９６８，ＰＰ．１１，
　
５５— ８２ｌＨ． Ｃ．Ｍ ａｎｓｆ
ｉｅｌ
ｄ，“Ｈｏｂｂｅｓ
　ａｎｄ　ｔｈｅ　Ｓｅｉ
ｅｎｃｅ　ｏｆ　
Ｉｎｄｉ
ｒｅｃｔ　Ｇｏｖｅｒｎｍｅｎｔ，”Ａｍｅｒｉ
ｃａｎＰｏ—　

ｌ
ｉｔｉ
ｃａｌ　Ｓｃｉ
ｅｎｃｅ　
Ｒｅｖｉｅ
ｗ ，１９７１，ＰＰ． ６６，９７— １１０。
　

② 应该立即补充 说明，
从意识到古典政体的政治科学 的角度加 以澄清 。参见 Ｇ．Ｐｏｓ
ｔ，Ｓｔ
ｕｄｉ
ｅｓ　
ｉ
ｎＭ ｅ
ｄｉｅｖ￣Ｚ
　Ｌｅ
ｇａｌ
　Ｔｈｏ
ｕｇｈｔ，Ｐｒ
ｉｎｃ
ｅｔｏ
ｎ，Ｎ．Ｊ．：Ｐｒ
ｉｎｃ
ｅｔｏｎ　Ｕｎｉ
ｖｅｒ
ｓｉｔ
ｙ　Ｐｒ
ｅｓｓ，１９６４，ＰＰ． ７，
　
２４７。
　

⑦ Ｆ．Ｃｈａ
ｂｏｄ，“
Ｗ ａｓ
　ｔｈｅ
ｒｅ　
ａ　Ｒｅ
ｎａｉ
ｓｓａｎｃ
ｅ　Ｓｔ
ａｔｅ？”ｉ
ｎ　Ｈ．Ｌｕｂａｓ
ｚ，ｅ
ｄ．，Ｔｈｅ
　Ｄｅｖ
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Ｄ， ｔ
ｈｅ　
Ｍ ｏｄｅｒｎ　Ｓｔ
ａｔｅ，Ｎｅｗ　Ｙｏｒｋｌ
　Ｍ ａｃｍｉ
ｌｌａｎ，１９６４，Ｐ．２７．
　

１４４　
 曼斯菲尔德 ：
论 现代国家的非人格化　

如，
旁观 者知 道 当局者 生 活在 “中世 纪 ”，
而 当 局 者 却不 知 道 或 从 未设 想 过 这　
样 的事情 。许 多研 究 中世 纪 的历 史 学 家 实 际 上 是研 究 现 代 性 之 隐 晦 开端 的　
学者 。他 们有 时说 到 “国家 ”正 在 形 成 ，
这 暗示 了 国 家在 本 质 上 是 现 代 意 义　
的；
他们 有 时将 “中世 纪 国家”和 “现 代 国家 ”对 照 起 来 ，
这 意 味 着 国家 实质 上　
具有 普遍 性 。尽管 亚里 士 多德 的政 治科学 以区分 城邦 （ｐｏｌ
ｌｓ）与政 体 （ｐｏｌ
ｉｔｅ—
　
ｉ
ａ）为基 础 ，
但 可 以发 现 ，
这 两个 术语 （
在 拉 丁语 中对应 于 ｃ
ｉｖｉ
ｔａｓ与 ｒｅ
ｓｐｕｂｌ
ｉｃａ　
或 ｐｏｌ
ｉｔｉ
ａ）后 来都 被 翻译成 “国家”（ｓ
ｔａｔ
ｅ）。
①这 并 不 意 味 着 “国家 ”一 开始 就　
在非 人格 化 的意 义上被 使 用 （
我 将会 论证 马基 雅 维里 所 使用 的“ｓ
ｔａｔ
ｏ”不具 有　
非人 格 化的 属性 ），
更 不 意味着 ：
人们 在使 用 这些 单词 时 已完全 知 悉它 们 的含　
义，
或者说 这 些单 词 的含义从 未 发生 变化 。但 谨慎 将 迫 使我 们 提 出疑 问 ：“国　
家”究竟 是发 展 的还是 普遍 的 ，
就像 它可 能显 现 的那样 。
　
ｓｔ
ａｔｅ”一 词确 实 出现在 中世 纪 的政 治 文 本 中 ，
但 它 指 称 的是 政 体 ，
而 不　
“

是 中立 的 、
非 人格 化 的 国 家 。在 这种 用法 中．
，拉 丁语 “ｓ
ｔａｔ
ｕｓ”并 非单 独 使 用 ，
　
而是 需 要 辅 以一 些 词 或 词 组 来 明 确 说 明 是 谁 的 “ｓ
ｔａｔ
ｕｓ”。
② “Ｓｔ
ａｔｅ
　ｏｆ
　ｔｈｅ
　
Ｃｈｕｒ
ｃｈ（ｓ
ｔａｔ
ｕｓ　
ｅｃｃ
ｌｅｓ
ｉａｅ）”和“ｓ
ｔａｔ
ｅ　ｏｆ
　ｔｈｅ
　ｒｅａｌ
ｍ（ｓ
ｔａｔ
ｕｓ　
ｒｅｇｎｉ）”中的“ｓ
ｔａｔ
ｅ＂常　
常指 一般 意义 上 的“状 态”，
言 说 者 必 须具 体 说 明 是 什 么 样 的 状 态 ，至今 这 种　
用法 依然 保 留 。 由于 它反 映 了一 种 稳 定 的状 态 或 好 的状 态 ，因此 “ｓ
ｔａｔ
ｕｓ”可　
用 于表 达 （
王 国 的 ）福 利 或 （教 会 的）祥 和 安 康 ，
它 们 对 教 皇 的行 为 构 成 了 约　
束。
③ 当权力 从 其 特 殊 的 目的 中抽 象 出 来 并 且 泛 指 做 任 何 事 的 权 力 时 ，
　

① Ｅ．Ｈ．Ｋａ
ｎｔｏｒ
ｏｗｉ
ｃｚ，
　 ￡Ｋｉ
ｎｇ’Ｓ
　Ｔｗｏ　
Ｂｏｄｉ
ｅｓ：Ａ　
Ｓｔｕｄｙ　ｉ
ｎ　Ｍｅ
ｄｉｅｖ
ａｌ　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ａｌ
　Ｔｈｏｕｇｈｔ，
　
Ｎｅｗ　Ｙｏｒｋｌ
　Ｂａｒｎｅｓ　ａｎｄ　Ｎｏｂｌ
ｅ， １９６５， ＰＰ． ２１４— ２１６ｌ
　Ｐｏｓｔ， Ｓｔ
ｕｄｉｅｓ　ｉｎ　Ｍ ｅｄｉ
ｅｖａｌ　Ｌｅｇａｌ
　

Ｔｈｏｕｇｈｔ，
ＰＰ．ｖ
ｉｉｉ
， ３９
　ｌ
　１３
． Ｔｉ
ｅｒｎｅ
ｙ，Ｒｅｌ
ｉｇｉ
ｏｎ，Ｌｎ　，ａｎｄ　ｔ
ｈｅ　Ｇｒ
ｏｗｔ
ｈ　ｏｆ　Ｃｏｎｓ
ｔｉｔ
ｕｔｉ
ｏｎａｌ
　
Ｔｈｏｕｇｈｔ，ｊ１５０一 】６５０，Ｃａｍ ｂｒｉ
ｄｇｅｌ
　Ｃａｍｂｒｉａｇｅ Ｕｎｉ
ｖｅｒｓｉ
ｔｙ　Ｐｒｅｓｓ，１９８２，ＰＰ．２３，３９．
　

②　 Ｏ．Ｃｏｎｄｏｒ
ｅｌｌ
ｉ，“
Ｐｅｒ
　ｌａ
　ｓｔ
ｏｒｉ
ａ　ｄｅ
　ｎｏｍｅ‘
ｓｔａｔ
ｏ’，
”Ａｒｃ
ｈｉｖ
ｉｏ　
Ｇｉｕｒ
ｉｄｉ
ｃｏ，１
９２３，９０：８Ｏ｝Ｈ．Ｃ．
　
Ｄｏｗｄａ
ｌｌ，。ＴｈｅＷｏｒ
ｄ‘Ｓｔ
ａｔｅ
　，　 ＬａｗＱｕａｒ
ｔｅｒｌ
ｙＲｅ
ｖｉｅｗ ，
１９２３，Ｐ．１０１Ｉ
　Ｐｏｓ
ｔ，Ｓｔ
ｕｄｉ
ｅｓｉ
ｎＭｅ—
　

ｄｉ
ｅｖａｌ
　Ｌｅ
ｇａｌ
　Ｔｈｏ
ｕｇｈｔ，ＰＰ．２７０，３７１ｎ．蒂 尔 尼 和 迈 尔 是 例 外 ，
参 见 ＆ Ｔｉ
ｅｒｎｅｙ・“Ｔｈｅ
　Ｐｒ
ｉｎｃ
ｅ　
ｉ
ｓ　Ｎｏｔ
　Ｂｏｕｎｄ　ｂｙ　
ｔｈｅ　Ｌａｗｓ。Ａｃｃｕｒｓｉ
ｕｓ　ａｎｄ　ｔｈｅ　Ｏｒｉ
ｇｉｎｓ　ｏｆ
　ｔｈｅ　Ｍ ｏｄｅｒｎ　Ｓｔａｔｅ，
　ｉｎ　Ｂ． Ｔｉｅｒｎｅｙ，
　

ｅｄ．，Ｃｈｕｒｃｈ　Ｌａｗ　
ａｎｄ　Ｃ
ｏ ｎｓ
ｔｉｔ
ｕｔｉｏｎａｌ
　Ｔｈｏｕｇｈｔ　ｉ
ｎ　ｔ
ｈｅ　Ｍ ｉ
ｄｄｌ
ｅ　Ａｇｅｓ，Ｌｏｎｄｏｎ：Ｖａｒｉ
ｏｒｕｍ　Ｒｅ—　
ｐｒｉ
ｎｔｓ，１９６３，Ｐ． ３８６ＩＡ．Ｏ．Ｍ ｅｙｅｒ，ＺｕｒＧｅｓｃｈｉｃｈｔｅｄｅ　ＷｏｒｔｅｓＳｔ
ａａｔ，Ｄｉ
ｅＷ ｅｌｔ
　ａｌ
ｓＧｅｓｃｈｉ
ｃｈ—
　

ｔｅ，１９５０，Ｐ． ２３０。
　

⑦ Ｐｏｓｔ
，Ｓｔ
ｕｄｉ
ｅｓｉ
ｎ　Ｍｅ
ｄｉｅ
ｖａｌ
　Ｌｅｇａｌ
　Ｔｈｏｕｇｈｔ，ＰＰ． ２９
８— ３０６ｌ
　Ｂ． Ｔｉ
ｅｒｎｅｙ，Ｒｅｌ
ｉｇｉ
ｏｎ，Ｌａｗ，
　
ａｎｄｔ
ｈｅＧｒ
ｏｗｔ
ｈ　ｏｆＣｏ
ｎｓｔ
ｉｔｕｔ
ｉｏｎａｌＴｈｏｕ
．ｇｈｔ，１１５０一 Ｉ６
５０，ＰＰ．１７，６４，７０Ｉ
　Ｆ．Ｍ．Ｐｏｗｉ
ｃｋｅ，
　
“Ｒｅｆ
ｌｅｃ
ｔｉｏｎｓ
　ｏｎ　
ｔｈｅ
　Ｍｅ
ｄｉｅｖａ
ｌ　Ｓｔ
ａｔｅ。”Ｔｒ口
ｎｓａｃｔ
ｉｏｎｓ
　ｏｆ　
ｔｈｅ
　Ｒｏ
ｙａｌ
　Ｈｉ
ｓｔｏｒｉ
ｃａｌ
　Ｓｏｃ
ｉｅｔ
ｙ，１９３
６，　
ｐｐ．８— １１．
　

１４５　
政 治 思 想 史　 ２０１
１年 ９月　

ｓ
ｔａｔ
ｕｓ”并 不是指 实 际 权力 的范 围 。当“ｓ
ｔａｔ
ｕｓ”指称 抽 象 的 、
普遍 的、
对 任 何　
目的都 有效 的权 力时 ，
我们 便可 看到形 容 一般或 普遍 状 态 的“ｓｔ
ａｔｅ”与 作 为主　
权 的“ｓ
ｔａｔ
ｅ”之间 的关联 ，
并且 我们 看到 了现代 国家 。
　
为 了剖 析“ｓ
ｔａｔ
ｕｓ”一词 的 含 义 ，我们 或 许 要 考 察 一 下托 马 斯 ・阿 奎那 对　
亚里 士多德 《政 治学 》的评 注 。鉴于 它的影 响力 ，以及 它 的 目标 是 政治 科学 而　
不是法 律论 辩 ，
因此 它 是具 有 权 威 性 的 材料 。托 马斯 的评 注 和莫 贝克 （Ｗｉ
ｌ－
　
ｌ
ｉａｍ　
ｏｆ　
Ｍｏｅｒ
ｂｅｋｅ）的译 文都没 有使 用“ｓ
ｔａｔ
ｕｓ”一 词来 讨 论《政 治学 》
第 三 卷 的　
政体 。但“ｓ
ｔａｔ
ｕｓ”的确 出现在 瓦伦 提 （Ｌｕｄｏｖｉ
ｃｕｓ
　ｄｅ
　Ｖａｌ
ｅｎｔ
ｉａ）于 １
４９２年 修订　
阿奎那 评注 的 版本 中 ，
他使 用 的是 １５世纪 早期 布鲁 尼 （
Ｌｅｏｎａｒ
ｄｏ　
Ｂｒｕｎｉ
）翻译　
的亚 里士 多德《政治 学 》。① 作为普 遍 拒 斥莫 贝 克 希腊 风 格 的例 证 ，
寡 头 政体　
（ｏｌ
ｉｇａｒ
ｃｈｉ
ａ）被 翻译 为 “ｓ
ｔａｔ
ｕｓ　
ｐａｕｃ
ｏｒｕｍ”、民主 政 体 （ｄｅ
ｍｏｃ
ｒａｔ
ｉａ）被 翻译 为　
“
ｓ
ｔａｔ
ｕｓ　
ｐｏｐｕｌ
ａｒｉ
ｓ”。这 种做法 的思 想背 景是 ，
政体 只被看 做 是城 邦 中 的统治　
秩序 （ｔ
ｈｅ　
ｏｒｄｏｄｏｍｉ
ｎａｎｔ
ｕｍ）。②因此 ，
“少数 人 的状态 ”即他们 的统治 ，同时它　
也说 明 了他 们 的状态 、
秩 序 或生 活方 式 ，
这 是 他 们所 统 治 的城 邦 的状 态 。这　
种把 社会 中 的权力 与社会 状态 等 同起 来 的用法 完 全是 非 现代 的 ，
它使 政 治成　
为其 生活 方式 的原 因 ；
这看 来 是 中世 纪用 法 的特 征 ，也 是 马基 雅 维 里 之前 的　
佛罗 伦萨人 用法 的特 征 。③　
人们 普遍认 为 ，
现代 国家 是通过 从 私人统 治抽 象 出非 人 格化 统治 的方式　
（ａｂｓｔ
ｒａｃｔ
ｉｏｎ　
ｆｒｏｍ　
ｐｅｒ
ｓｏｎａｌ
　ｔｏ　
ｉｍｐｅ
ｒｓｏｎａｌ
　ｒｕｌ
ｅ）构建 起来 的 ，
但 他们通 常 并不　
关 注那种抽 象 的彻底 程 度 。如 果抽 象 后 的 国 家仍 然 指 某 人或 某 群 体 的 私人　

① 关 于这种人文主义者对阿奎那的违反 ，
参见 Ｆ．Ｃｒ
ａｎｚ，“Ｔｈｅ
　Ｐｕｂｌ
ｉｓ
ｈｉｎｇ
　Ｈｉ
ｓｔｏｒ
ｙ　ｏｆ
　ｔｈｅ
　Ａｒ
ｉｓ—
　
ｔｏｔｌ
ｅ　Ｃｏｍｍｅｎｔａｒｉ
ｅｓｏｆ　
Ｔｂｏｒ
ｅ ａｓ　Ａｑｕｉ
ｎａｓ，
” Ｔｒａｄｉｔｉ
ｏ，１９７８，ＰＰ．１７１— １７３；Ｈ ．Ｆ．Ｄｏｎｄａｉ
ｎｅ，
　

“Ｌｅ　Ｓｕｐｅｒ
　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ｉａｎ　ｄｅ　Ｓａｉ
ｎｔ　Ｔｈｏｍａｓ，” Ｒｅｖｕｅ　
ｄｅ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Ｐｈｉｌ
ｏｓｏｐｈｉｑｕｅｓ　ｅｔ　Ｔｈ￣ｏｌ
ｏｇｉｑｕｅ，
　
１９６４，ＰＰ． ５９０— ５９２　
Ｉ　Ｍ ． Ｇｒａｂｍａｎｎ，Ｄｉ
ｅ　ｍｉｔｔ
ｅｌａｌｔ
ｅｒｌｉ
ｃｈｅｎ　Ｋ ｏｍｍｅｎｔ
ａｒｅ　ｚｕｒ　Ｐｏｌｉ
ｔｉｋ　ｄｅ　
Ａｒ—　

ｉｓｔ
ｏｔｅｌ
ｅｓ，Ｍ ｕｎｉ
ｃｈ：Ｓｉ
ｔｚｕｎｇｓｂｅ　
ｒｉ
ｃｈｔｅ　
ｄｅｒ　Ｂａｙｅｒｉ
ｓｈｅｎ　Ａｋａｄｅｍｉ
ｅ　ｄｅｒ　
Ｗｉｓｓｅｎｓｃｈａｆ
ｔｅｎ，１９４１，Ｐ．
　

７７，Ｃ． Ｍ ａｒｔｉ
ｎ，“Ｔｈｅ　Ｖｕｌ
ｇａｔｅ　Ｔｅｘｔ
　ｏｆ　Ａｑｕｉ
ｎａｓ’ｓ　Ｃｏｍｍｅｎｔａｒｙ　ｏｎ　Ａｒｉ
ｓｔｏｔｌ
ｅ’ｓ
　Ｐｏｌｉ
ｔｉｃｓ，”　

Ｄｏｍｉｎｉ
ｃａｎＳｔｕｄｉ
ｅｓ，１９５２，ＰＰ． ４１— ４７‘Ａｑｕｉ
ｎａｓ，１９７１，ＰＰ．１５— ２１。
　

② Ｓ
ａｉｎｔ
　Ｔｈｏｍａｓ
　Ａｑｕｉ
ｎａｓ，Ｉ
ｎ　Ｌｉ
ｂｒｏｓ
　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ｏｒ
ｕｍ　
Ａｒｉ
ｓｔｏ
ｔｅｌ
ｉｓ　Ｅｘｐｏ
ｓｉｔ
ｉｏ，
Ｒ． Ｍ．Ｓｐｉ
ａｚｚｉ
，ｅｄ．，
　
Ｒｏｍｅｔ
　Ｍ ａｒｉ
ｅｔｔｉ，１９５１，ＩＩＩ
　６，ＰＰ． ３８５，３９２— ３９５．
　

③　 参 见 Ｎ．Ｒｕｂｉ
ｎｓｔ
ｅｉｎ，“Ｎｏｔ
ｅｓ　ｏｎ　
ｔｈｅ
　Ｗ ｏｒ
ｄ　Ｓｔ
ａｔｏ　ｉ
ｎ　Ｆｌ
ｏｒｅｎｃ
ｅ　ｂｅｆ
ｏｒｅ
　Ｍａｃ
ｈｉａｖｅ
ｌｌｉ
，”ｉ
ｎ　Ｊ
．Ｇ．
　
Ｒｏｗｅ＆ Ｗ ．Ｈ ．Ｓｔ
ｏｃｋｄａｌｅ，ｅｄｓ．，Ｆｌｏｒｉ
ｌｅｇｉ
ｕｍ　Ｈ ｉ
ｓｔｏｒｉ
ａｌｅ，Ｔｏｒｏｎｔ
ｏ：Ｕ ｎｉ
ｖｅｒｓｉｔ
ｙ　ｏｆ
　Ｔｏｒｏｎｔｏ　

Ｐｒｅ
ｓｓ，１９７１，ＰＰ．３１３—３
２６。但我不赞 同鲁宾斯坦 以下观点 。他 认为利臭 纳多 ・布鲁尼在　
澄 清 阿 奎 那 的 观 点时 “明确 区分 了政 府 和 由掌 控 政 府 的 人 所 组 成 的 群 体 ”。在 我 看 来 ，
他 显　
然 和 阿 奎 那 、亚里 士多 德 一 样 把 两 者 等 同 了 起 来 。
　

１４６　
 曼斯菲尔德 ：
论 现 代 国家 的非 人 格 化　

统 治—— 尽 管 由哪个人 或 哪个 群体统 治 是无关 紧要 的 ，那 么从 具体 有 所 指 的　

状态（
ｓｔａｔ
ｕｓ）
转 变 为没有 具体 指 称 的国家 （ｓ
ｔａｔ
ｕｓ　
ｏｒ　ｓ
ｔａｔ
ｅ）是 不充 分 的 。那样　
的 国家并 不 比亚 里士 多德 的政 体 更 抽 象 ，
虽 然 这 个 术 语 可 以单 独 使 用 ，
但 它　
经 常用 于表示 这种 或 那种形 式 的私 人统 治 。斯金 纳发 现 ，
关 于“ｓ
ｔａｔ
ｅ＇￣人 格　
化 的最早 用 法可能 出 现 在斯 塔 齐 （Ｔｈｏｍａｓ
　Ｓｔ
ａｒｋｅｙ）完 成 于 １５３５年 的《雷 金　
纳 德 ・波勒 和托 马斯 ・拉 普 赛 特 的对 话 ＞
－ 文 中。① 在 那 里 ，
人 们 可 以找 到　
这样 的表 述 ：
“整个 国家”、
“完美 国家 ”和 “混合 国家”；
但 在这 些 例子 和 所有 其　
他例 子 当 中 ，
我发 现“国家”（ｓ
ｔａｔ
ｅ）一词 是在 传统 的亚 里 士 多德 之政 体 意 义上　
使用 的 。②对 斯 塔齐 而言 ，国 家 既 是 被统 治 者 的状 态 ，也 是 统 治者 的 状 态 ，它　
并没 有 区分 国 家 与 社 会 的迹 象 。虽 然 斯 塔 齐 在 非 人 格 化 的 意 义 上 使 用 了　
“
ｓ
ｔａｔ
ｅ”一词 ，
但他 并 没有 彻底 抽象 出非 人格 化 的国家 。
　
因此 ，
如 果没有 注 意到 现 代 国家 中主 权 的特 征 ，
而 从 主 权 的形 成 来 寻 找　
现代 国家 的兴 起 ，
这 种 做 法 可 能 会 产 生 误 导 。现 代 的 主权 概念 是 非 人 格 化　
的，
现 代 的主权 者规 定 了他 必 须做 什 么 （
他 必 须 做 很 多 ），目的 只是 为 了或 者　
主要 为 了维护 和平 与保 证他 的权 力 不受 破 坏 。
③如 果 有人 只是 想 从 毫无 争 议　
的权力 中找到 主权 ，
那么，
他 会 把 １３世 纪 人 们重 新 发 现 的亚 里 士 多 德《伦 理　
学 》和《政 治学 》中的 政 体 误解 为现 代 国家 。
④ 然 而 ，亚 里 士 多 德 的 政 体 不 是　
通 往现 代 国家 的站 点 ，
相 反 ，它构成 了理解 现代 国家 概念 的最 大障 碍 。
　
对 亚 里士 多德 之政 体 的重新 发现 的确 削弱 了 中世 纪 政 治思 想 的合 法性 。
　
这 是 因为 ，
根据 亚里 士多 德 的观点 ，
政体 或人 类 立 法者 是法 律 的来 源 ，而非 法　
律 是政 体 的来 源 。
⑤ 重 申这一 事实 会 推 翻罗 马 法 和教 会 法 的基 本 假 设 ，
借 助　
前 者帝 国 可 以伪 装 成共 和 国的选择 ，而后者 则 宣称 法 律有 一 神圣 的来 源 。那　
些 从 中世 纪社 团主 义 的法律 概 念 中寻找 非 人 格 化 的现 代 国 家之 起 源 的人 也　

① Ｓｋｉ
ｎｎｅｒ，
　 ｅ
　Ｆｏ
ｕｎｄａｔ
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ｏｄｅ
ｒｎ　
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ａｌ
　Ｔｈｏｕｇｈｔ，
Ｖｏ１
．２，Ｐ．３５６．
　
② Ｄ．Ｓｔ
ａｒｋｅｙ，Ａ　
Ｄｉａｌ
ｏｇｕｅ　
Ｂｅｔ
ｗｅｅ
ｎ　Ｒｅ
ｇｉｎａｌ
ｄ　Ｐｏｌ
ｅ　ａｎｄ　Ｔｈｏｍａｓ
　Ｌｕｐｓ
ｅｔ，
Ｋ．Ｍ．Ｂｕｒ
ｔｏｎ，
ｅｄ．，
　
Ｌｏｎｄｏｎ：Ｃｈａｔ
ｔｏ　８
－Ｗ ｉ
ｎｄｕｓ，１９４８，ＰＰ．５７，６９，１１１，１６５ｌ
　ｓｅｅ
　ｅｓ
ｐ．ＰＰ．５７，６４，８９，９９，
　
１５５，１６４，１６５。１７６．
　

③ Ｆ．Ｃａｌ
ａｓｓ
ｏ，ｊ
　Ｇｌ
ｏｓｓ
ａｔｏ
ｒｉ　
ｅ　ｌ
ａ　ｔ
ｅｏｒ
ｉａ　
ｄｅｌ
ｌａ　
ｓｏｖｒ
ａｎｉ
ｔ，￣，Ｍｉ
ｌａｎｉ
　Ｇｕｉ
ｆｆｒ
￣，１９５７，Ｐ．１６４．
　
④ Ｊ．Ｂ．Ｍｏｒ
ｒａｌ
ｌ，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ａｌ
　Ｔｈｏ
ｕｇｈｔ
　ｉｎ
　Ｍｅ
ｄｉｅ
ｖａｌ
　Ｔｉ
ｍｅ￥，３
　ｅｄ．，Ｌｏ
ｎｄｏ
ｎ　ｌ
　Ｈｕｔ
ｃｈｉ
ｎｓｏｎ
　Ｕｎｉ
ｖｅｒ
—　
ｓｉ
ｔｙ　Ｌｉｂｒａｒ
ｙ，１９７１，Ｐ．８０ｌ
　Ｗ ．Ｕｌｌ
ｍａｎｎ，Ｌａｗ ａｎｄ　Ｐｏｌｉｔ
ｉｃｓ　
ｉｎ　ｔ
ｈｅ　Ｍ ｉｄｄｌｅ　
Ａｇｅｓ，Ｉｔｈａｃａ，Ｎ．
　

Ｙ．：Ｃｏｒ
ｎｅｌ
ｌ　Ｕｎｉ
ｖｅｒ
ｓｉｔ
ｙ　Ｐｒｅ
ｓｓ，１９７５，Ｐ．２９３Ｉ
　Ｊ．Ｂ．Ｍｏｒ
ｔａｌ
１，Ｐｒ
ｉｎｃ
ｉｐｌ
ｅｓｏｆＧｏｖ
ｅｒｎ ｍｅ
ｎｔ　
ａｎｄ　
Ｐｏｌｉ
ｔｉｃｓ
　ｉｎ　ｔ
ｈｅ　
Ｍｉｄｄｌ
ｅ　Ａｇｅｓ，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ｚ　Ｂａｒｎｅｓ　ａｎｄ　Ｎｏｂｌ
ｅ，１９６１，ｐ． ２７２．
　

⑤ Ａｒ
ｉｓｔ
ｏｔｌ
ｅ，Ｐｏ
ｌｉｔ
ｉｃｓ，１２８２ｂ８—１４，１
２８９
ａ１３—１５．
　

１４７　
政 治思 想史　 ２０１１年 ９月　

低估 了现 代 国家 的全新本 质 。要认 识到 现代 国家 的非人 格 化 ，仅仅 区分 个 人　

与 职位是 不 够 的 ，
因为 这种 区分在 亚里 士多 德政 体 的职 位 中 已经完 成 。现 代　
国家有更 多 的要求 ：
职位 不能 用 于 以统 治者 的意 见 为依 据 的私 人统 治 。如 果　
这 是可 能 的 ，
那么 ，
作 为法 团的 国 家一 定 要 从 借 以统 治 的具 体 的个 人 那 里 彻　
底 抽象 出来 。 中世 纪 的法 团 （ｃ
ｏｒｐｏｒａ
ｔｉｏｎ，
通 常 被 称 为 ｕｎｉ
ｖｅｒｓ
ｉｔａｓ
）是 事先 存　
在 之 团体 的法人 （ｔ
ｈｅ　
ｌｅｇａ
ｌ　ｐｅｒ
ｓｏｎ），比如说 ，
修 道 院 的修 士 ，他们 的团 体被 赋　
予 一种 法律 上 的不朽 ，
因此 具备 某种 非人格 化特 征 ，
但 当构 成 法 团时 ，修士 们　
无 需从 修士 这一角 色 中抽象 出来 。
　
当法 团被 用 于 描述 作 为 法律 来 源 的共 同体—— 这 个 共 同体 超越 了那 些　
根 据法 律 而存 在 的各 种 共 同体 —— 时 ，它 便 达 到 了更 为 抽 象 的层 次 。① 然　
而，
尽管 是一 个法 人 ，
但 法 团是一 个特殊 的共 同体 ，一个 在其 合 法存 在 之前 就　
已经存 在 的特殊 民众 ；由法 团化 （ｉ
ｎｃｏｒ
ｐｏｒ
ａｔｉ
ｏｎ）赋 予 的合法性 是一 种洗 礼 ，
而　
不 是创 造 。② 因此 ，
正如 蒂 尔尼 （
Ｂｒｉ
ａｎ　
Ｔｉｅｒ
ｎｅｙ）在解 释 中世 纪 社 团 主 义 的原　
则 时所 指 出的 ，
人 民作 为 法 团 发号 施 令 ，而 作 为个 体 服从 命 令 。
③ 这 跟 组 建　
现代 国家 的原则 恰恰 相反 ；
根 据 霍 布斯 和 我 们 现 在 的观 点 ，
我 们 作 为 个 体是　
自由的 ，
而 以公 民的身 份服从 命令 。通 过从 “自然 状 态”或类 似 的情 形 中法 团　
化，
现 代 国家 得 以创立 。现 代 国家不仅 仅是 一个 合 法化 的、法 团化 的政 体 ，
它　
还 是人 为 的产物 ，目的是从 潜藏 于 中世纪 法 团背后 的任何 政体 中抽 象 出来 。
　

① 参见 Ｔｉ
ｅｒｎｅｙ，Ｒｅ
ｌｉｇｉ
ｏｎ，Ｌ口Ⅵ，ａｎｄ　
ｔｈｅ
　Ｇｒ
ｏｗｔ
ｈ　ｏｆ　
Ｃｏｎｓ
ｔｉｔ
ｕｔｉ
ｏｎａｌ
　Ｔｈｏ
ｕｇｈｔ，Ｊ１５
０— １６５０，
　
ｐｐ． ２２— ２６，３６，４２，７３＃ｓ． Ｍ ｏｅｈｉ
　Ｏｎｏｒｙ，Ｆｏｎｔｉ
　ｃａｎｏｉｓｔ
ｉｃｈｅ　ｄｅｌ
ｌ’ｉ
ｄｅａ　ｍｏｄｅｒｎａ　ｄｅｌｌ
ａ　ｓｔａ—
　

ｔｏ，Ｍ ｉ
ｌａｎ：Ｖｉ
ｔａ　ｅＰｅｎｓｉ
ｅｒｏ，１９５１，Ｐ．２５９ｌ
　Ｋａｎｔｏｒｏｗｉｃｚ，ＴｈｅＫｉｎｇ’ｓＴｗｏＢｏｄｉ
ｅｓｌ
　Ａ Ｓｔｕｄｙ　

ｉ
ｎ　Ｍｅｄｉ
ｅｖａｌ
　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ａｌ
　Ｔｈｏ
ｕｇｈｔ，Ｐ．２７２，Ｐ．Ｍｉ
ｃｈａｕｄ－ Ｑｕａｎｔ
ｉｎ，［Ｉ
ｎｉ￣ｒｓ
ｉｍｓ：Ｅｘｐｒ
ｅｓｓ
ｉｏｎｓ
　
ｄｕ　Ｍ ｏｕｖｅｍｅｎｔ
　Ｃｏｍｍｕｎａｕｔａｉ
ｒｅ　
ｄａｎｓ　ｌ
ｅ　Ｍ ｏｊ，
　 Ａｇｅ　Ｌａｔｉｎ，Ｐａｒｉ
ｓ：Ｖｉ
ｍ ，１９７０，ＰＰ． ７，４Ｏ～　

４１，５５，５７
　Ｉ
　Ｊ．Ｐ．Ｃａ
ｎｎｉ
ｎｇ，“Ｔｈｅ
　Ｃｏｒ
ｐｏｒ
ａｔｉ
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ａｌ
　Ｔｈｏｕｇｈｔ
　ｏｆ
　ｔｈｅ
　Ｉｔ
ａｌｉ
ａｎ　
Ｊｕｒ
ｉｓｔ
ｓ　
ｏｆ
　ｔｈｅ　
Ｔｈｉ
ｒｔｅｅ
ｎｔｈ　
ａｎｄ　
Ｆｏｕｒｔ
ｅｅｎｔ
ｈ　Ｃｅｎｔ
ｕｒｉ
ｅｓ，
”Ｈｉ
ｓｔｏ
ｒｙ　
ｏｆ　
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ａｌ
　Ｔｈｅ
ｏｒｙ，１９８０，ＰＰ．１２－　
１３。３１
　ｌ　Ｍ ． Ｈ ． Ｋｅｅｎ，“Ｔｈｅ　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ａｌ
　Ｔｈｏｕｇｈｔ　ｏｆ
　ｔｈｅ　Ｆｏｕｒｔｅｅｎｔｈ－ｃｅｎｔｕｒｙ　Ｃｉ
ｖｉｌ
ｉａｎ，
　ｉｎ　Ｂ．
　

Ｓｍ ａ
ｌｌｅ
ｙ，ｅ
ｄ．，Ｔｒ
ｅｎｄｓ
　ｉｎ　
Ｍｅｄｉ
ｅｖａｌ
　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ａｌ
　Ｔｈｏ
ｕｇｈｔ，
Ｎｅｗ　
Ｙｏｒ
ｋ：Ｂａ
ｒｎｅ
ｓ　ａ
ｎｄ　
Ｎｏｂｌ
ｅ，１
　９６５，
　

Ｐ．１１０。也可参见索尔兹伯里 的约翰（Ｊ
ｏｈｎ　
ｏｆ　Ｓａ
ｌｉｓ
ｂｕｒ
ｙ，Ｐｏｌ
ｉｃｒ
ａｔｉ
ｃｕｓ，
ＩＶ　
２）的表达“ｔ
‘’
ｌｉ
ｗｒ．
　
ｓ
ｉｍｓ
　ｒｅ
ｉ　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ａｅ”＃
这是一种政体 的法团 ，它本身是 先 于法律 的，但应 该依 靠法律 而存 在 。
　
人们对古典政体 的理解在亚里士多德 的《政治学 》
被重新发现之前的一个世纪便 已发生 。
　
②　 Ｍ ｉ
ｃｈａｕｄ
－Ｑｕ
ａｎｔ
ｉｎ，Ｕｎｉ
ｖｅｒｓ
ｉｔａｓ：Ｅｘｐｒ　
ｅｓｓ
ｉｏｎｓ
　ｄｕ
　Ｍｏｕｖｅ
ｍｅｎｔ
　Ｃｏｍｍｕｎａｕｔ
ａｉｒｅ
　ｌａｎｓ
ｃ 　ｌｅ
　Ｍｏｙｅ
ｎ—　
ＡｇｅＬａｔｉ
ｎ，Ｐ．５５．
　

③ Ｔｉ
ｅｒｎｅ
ｙ，Ｒｅ
ｌｉｇｉ
ｏｎ， Ｌａｗ， ａｎｄ　ｔ
ｈｅ　Ｇｒ
ｏｗｔ
ｈ　ｏｆ　Ｃｏｎｓ
ｔｉｔ
ｕｔｉ
ｏｎａｌ
　Ｔｈｏｕｇｈｔ， １１
５０ 一 ｊ６５０，
　
ｐｐ．５７— ５８，８Ｏ．
　

１４８　
 曼斯菲尔德 ：
论 现 代 国 家 的 非 人 格 化　

但是 在 马基 雅 维 里 那 里 ，我 们 遇 到 了对 古 典 政 体 的根 本 性 挑 战 ，他 对　
“
ｓ
ｔａｔ
ｏ”一 词 的使用 说 明 了这一 点 。乍 一 看来 ，
马基 雅 维 里是 在 较 为传 统 的意　
义上 或亚 里 士多德 的 意义上 使 用“ｓ
ｔａｔ
ｏ”一 词 的 （
就 像 斯 金 纳所 说 的 ①），也就　
是说 ，
这 种用 法是 我们 极 为陌生 的 ；
因为 我们 没有 摆脱 “他 的 国家”（
ｓｕｏ
　ｓｔ
ａｔｏ）
　
和 “他们 的 国家”（１
ｏｒｏ
　ｓｔ
ａｔｏ）
这 两个 词 组 的困扰— — 它们 不 断 地提 醒 我们 ，
现　
代 国家 的非人 格化 是 不 容 置 疑 的 。② 与 此 同 时 ，我们 经 常 遇 到单 独 使 用　国　
家”（１
ｏ　ｓ
ｔａｔ
ｏ）的情况 ，
这 让我 们 联 想 到 现代 国家 的非 人 格 化 已在 形 成 。但 这　
种想 法容 易让 人产 生误 解 。对 我 们 而 言 ，国家 本 身 具有 非 人 格 化 的涵 义 ，
我　
们不 使用 物 主代词 。但 当马基雅 维里 在 没有使 用 物 主代 词 的情 况下 使 用 “国　
家 ”（１
ｏ　ｓ
ｔａｔ
ｏ）时 ，他 似 乎 总 是 暗 示 他 使 用 了物 主 代 词 。与 拉 丁语 “ｓ
ｔａｔ
ｕｓ”不　
同，
在 马基 雅 维里及 其 同时代 人 使 用 的意 大 利 语 中 ，
“ｓｔ
ａｔｏ”一 词 能够 单 独 使　
用，
但 这并 不代 表该 词 比莫 贝克 翻译 的亚 里士 多德 《政 治学 》中 的“ｐｏｌ
ｉｔｉ
ａ”一　
词 —— 它 也单 独 出现—— 更 能 表 达 “非 人 格 化 国家 ”的含 义 。斯 金 纳 引 用 了　
一

些 可能 成 为反 例 的词 组 ，如 “国家 的 主人 ”、“国家 的 权 威 ”、
“国家 的变 化 ”
　
（１
ａ　ｍａｅｓ
ｔｒｄ
　ｄｅｌ
ｌｏ　
ｓｔａｔ
ｏ，ｔ
ａｕｔ
ｏｒｉ
ｔｄ　ｄｅ
ｌｌｏ
　ｓｔ
ａｔｏ，ｌ
ａ　ｍｕｔ
ａｚｉ
ｏｎｅ
　ｄｅ
ｌｌｏ
　ｓｔ
ａｔｏ），
用　
以说 明马 基雅 维里 使用 的“ｓ
ｔａｔ
ｏ”具 有 非 人格 化 的色 彩 ，
但 经 考 察 表 明 ，这 些　
词组指的是某人之 国家 的威严 、
权威 和变化 。
③ 某人可能是一个集体 ，比如　
“佛罗 伦 萨人 的 国家 ”（
ｓｔａｔ
ｏ　ｄｉ
　Ｆｉ
ｒｅｎｚｅ），
但这 并 不 意味 佛 罗伦 萨 国家 比亚 里　
士 多德 的‘
＇ｓ
ｔａｔ
ｕｓ　
ｐｏｐｕｌ
ａｒｉ
ｓ”（在 阿 奎 那 的评 注所 使 用 的 布 鲁 尼 的译 文 中）更　
缺 乏人 格化 的特 征 ，
后者 是一 种属 于人 民 的政体 。如果 “佛 罗 伦 萨人 的 国家 ”
　

① Ｓｋｉ
ｎｎｅｒ，
　 Ｐ
　Ｆｏｕｎ
ｄａｔ
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ｏｄｅ
ｒｎ　
Ｐｏｌ
ｉｔ
ｉｃａｌ
　Ｔｈｏｕ
｝ｇｈｔ，
Ｖｏ１
．２，Ｐ．３５
４；Ｐｏｓ
ｔ，Ｓｔ
ｕｄｉ
ｅｓ　
ｉｎ　
Ｍ ｅｄｉ
ｅｖａｌ　Ｌｅｇａｌ
　Ｔｈｏｕｇｈｔ，ＰＰ． ３６５— ３６６Ｉ
　Ｆ． Ｅｒｃｏｌ
ｅ，Ｌａ　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ａ　ｄｉ
　Ｍ ａｃｈｉａｖｅｌｌｉ，Ｒｏｍｅ：
　
Ａｎｏｎｉ
ｍ ａ　Ｒｏｍ ａｎａ，１９２６，Ｐ． ６６Ｉ
　Ｈ．］
）ｅＹｒｉ
ｅｓ，Ｅｓｓａｉ￥ｌ
ｇＹ　 ｔｅｒ
ｎｉｎｏｌ
ｏｇｉ
ｅ　ｃｏｎｓ
ｔｉｔ
ｕｔｉｏｎｅｌ
ｌｅ　ｃ
ｈｅｚ　

Ｍ ａｃｈｉａｖｅｌｌｉ，Ａｍ ｓｔｅｒｄａｍ ：Ｕ ｎｉ
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ｍ ｓｔｅｒｄａｍ　
ｄｏｃｔｏｒａｌ
　ｔｈｅｓｉ
ｓ，１９５７，ＰＰ．７０，８０— ８１Ｉ
　

Ａ．Ｐ．Ｄ’Ｅｎｔ
ｒ￣ｖｅｓ，ＴｈｅＮｏｔ
ｉｏｎ
　ｏｆｔ
ｈｅ　
Ｓｔａｔ
ｅ，０ｘｆ
ｏｒｄ：Ｃｌ
ａｒｅ
ｎｄｏｎ　
Ｐｒｅ
ｓｓ，１
９６７，Ｐ．３
０｝Ｊ．Ｈ．
　
Ｈｅ
ｘｔｅｒ，“Ｉ
１　ｐ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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ｉｐ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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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ｉｎ
　Ｊ．Ｈ．Ｈ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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ｏｎ　ｔ
ｈ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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ｉｏｎ，
Ｎｅｗ　
Ｙｏｒ
ｋ：Ｂａｓ
ｉｃ　
Ｂｏｏｋｓ，１
９７３，ＰＰ．１７３— １７５．
　
② Ｄｅ
Ｖｒｉ
ｅｓ，Ｅｓ
ｓａ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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ｕｒ　
ｌａ　
ｔｅｍ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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ｏｇｉ
ｅ　ｃ
ｏｎｓ
ｔｉｔ
ｕｔｉ
ｏｎｅ
ｌｌｅ
　ｃｈｅ
ｚ　Ｍａｃ
ｈｉａｖｅ
ｌｌｉ，ＰＰ．５８— ５９；Ｆ．Ｃｈｉ
ａ—　
ｐｅｌｌ
ｉ，Ｎｕｏｖｉ
　ｓｔｕｄｉ
　ｓｕｌ
　ｌｉｎｇｕａｇｇｉ
ｏ　ｄｅｌ　
Ｍ ａｃｈｉ
ａｂｅｌｌｉ，Ｆｌ
ｏｒｅｎｃｅ：Ｌｅ　Ｍ ｏｎｎｉ
ｅｒ，１９６９，Ｐ． ３６ｎＩ
　ｃｆ．
　

Ｆ．Ｃｈｉ
ａｐｅｌ
ｌｉ，Ｓｔ
ｕｄｉ
　ｓｕｌ
　ｌｉｎｇｕａｇｇｉ
ｏ　ｄｅｌ
　Ｍ ａｃｈｉ
ａｂｅｌｌｉ，Ｆｌ
ｏｒｅｎｃｅ：Ｌｅ　Ｍ ｏｎｎｉ
ｅｒ。１９５２，ＰＰ．５９—　

７３．在《佛罗伦 萨史 》中。出现过“他们 自己的 国家　（

ｓｔａｔ
ｏｌｏｒ
ｏｐｒ
ｏｐｒ
ｉｏ，ＶＩ
　８）和“国家所属的　
那 些 人 ”（ＶＩ
Ｉ　２）。
　
③ Ｓｋｉ
ｎｎｅ
ｒ，Ｔｈｅ
　Ｆｏｕｎｄａｔ
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ｏｄｅｒ
ｎ　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ａｌ
　Ｔｈｏｕ
　 ｆ，
Ｖｏ１
．２，Ｐ．３５４．
　

１４９
　
政 治 思 想 史　 ２０１
１年 ９月　

包括 比萨 ，
那是 因为 比萨属于 佛罗伦 萨人 。
　
当马基 雅 维里在 《君 主论 》第 ９章 末 尾谈 到 明智 的 君 主应 该 考 虑 一种 方　
式，
以使其 公 民经常 需要 “国家 和他 ”（
ｄｅｌ
ｌｏ　
ｓｔａｔ
ｏ　ｅ
　ｄｉ
　ｌｕｉ）时 ，马基 雅 维 里 区　
分 了君主 和 国家 ，
但 并没有 否定 国家 是君 主 的国家 。
① 当他 在 同一 个 地 方谈　
到 国家需要 公 民时 ，
他显 然指 的是 同一个 君 主的 国家 。在《论 李维 》
第 １８章 ，
　
当他谈到 在一 个腐 败 的城市 中保 全“国家 的 自由”（１
ｏ　ｓ
ｔａｔ
ｏ　ｌ
ｉｂｅ
ｒｏ）时 ，
其 困难　
在 于使属 于一 个腐败 民众 的国家保 持 自由，而不 在于 维护 一 个非 人格 化 国家　
的 自由。正如 我们 在第 １６章 中看 到 的那 样 ，
这是 因为 ，即便是 “自由的 国家 ”
　
（
１ｉｂｅ
ｒｏ　
ｓｔａｔ
ｏ）也 有拉 帮结 派 的朋 友 和敌人 。
　
“
ｓ
ｔａｔ
ｏ”也 可 以出现 在一个 宾 语 所有 格 当 中 ，
如 “伦 巴第 的 国家 ”和 “亚洲　
的国家 ”（ｓ
ｔａｔ
ｏ　ｄｉ
　Ｌｏ
ｍｂａｒ
ｄｉａ，
Ｆｌｏ
　＂ｔ
ｉｎ
ｅ　Ｈｉ
ｓｔ
ｏｒ
ｉ　 Ｉ
　３７；ｓ
ｔａｔ
ｏ　ｄｉ
　Ａｓ
ｉａ，Ｔｈ
ｅ　Ｐｒ
ｉ　 。
　
ｃ
ｈａｐ
．４）。这 些 “国 家 ”不 属 于 伦 巴第 和 亚 洲 ，
而 分 别 属 于 维 斯 孔 蒂 （Ｆｉ
ｌｉ
ｐｐｏ　
Ｖｉ
ｓｃｏｎｔ
ｉ）和 亚 历 山 大 （Ａｌ
ｅｘａｎｄｅ
ｒ）。马 基 雅 维 里 提 到 了 （在 佛 罗 伦 萨 ）“从　
１３８１年至 １４３４年实 行统 治 ”的“那 个 国家 ”（
ｑｕｅ
ｌｌｏ　
ｓｔａｔ
ｏ，Ｆｌ
ｏ　ｎ
ｔｉ
＂ｅ
　Ｈｉ
ｓｔ
ｏ，ｉ
　 Ｉ
ｌｌ
　
２
９），
他 的 意思是 “那 个 国家”在 那 些 年里 几 度 易 主 。但 不 管 是 同时 由多人 共　
同掌权还 是在 不 同的时期 由不 同的人掌 权 ，马基 雅维 里 的 国家概 念都 没 有 比　
亚 里士 多德 的 政 体 概念 表 现 出更 多 非 人 格 化 的特 征 。⑦ 此 外 ，国 家 的人 格　
化、
＿一 在 马 基雅维 里那 里很 少见—— 也 不表 明非 人格 化 的 现代 国家 的存 在 ，
　
因为人格 化 的 国家 依然 是某人 的国家 ，
就像 亚里 士 多德 的政 体 一样 。从 上 下　
文 来看 ，
“任何 国家 都不 应 相 信 …　・
”（Ｎ　ｃｒ
ｅｄａ　ｍａｉ
　ａｌ
ｃｕｎｏ
　ｓｔ
ａｔｏ，Ｔｈｅ
　Ｐ，
ｉ＂
　
ｃ
ｈａｐ
．２１
）清 楚地说 明 了“君 主”不 应 相信 什 么 ，
尽 管 这 里 的 “君 主 ”指 的是 威 尼　
斯 人和佛 罗伦 萨人 。同样 ，紧接着 “国家 持有 的猜 疑 ”（ｉ
ｌ　ｓ
ｏｓｐｅｔ
ｔｏ　
ｃｈｅ
　ｌｏ　
ｓｔａｔ
ｏ　
ａｖｅ
ｖａ，
Ｆｌｏｒ
ｅｎｔ
ｉｎｅ
　Ｈｉ
ｓｔｏ
ｒｉｅｓ，Ｉ
ＩＩ　
２３）指 的就 是 “国 家 的君 主”。“这 些 国家不　
在 自己的心脏 地带设 防 ，
却把 手和 脚武装 起来 ”（
Ｑｕｅｓ
ｔｉ　
ｓｔａｔ
ｉ　ｔ
ｅｎｇｏｎｏ
　ｉｌ
　ｃｕｏｒ
ｅ　
ｄｉ
ｓａｒｍａｔ
ｏ　ｅ
　ｌｅ
　ｍａｎｉ
　ｅ　ｌ
ｉ　ｐｉ
ｅｄｉ
　ａｒ
ｍａｔ
ｉ，Ｄｉ
　 ｓ
　０
　Ｌｉ
ｖｙ，Ｉ
Ｉ　
３０）指 的是君 主 与共　

① Ｃｆ
．Ｄｅ
Ｖｒｉ
ｅｓ，Ｅｓ
ｓａｉ
　ｓｕｒ
　ｌａ　ｔ
ｅｍｉ
ｎｏｌ
ｏｇｉ
ｅ　ｃ
ｏｎｓ
ｔｉｔ
ｕｔｉ
ｏｎｅ
ｌｌｅ
　ｃｈｅ
ｚ　Ｍａｃ
ｈｉａｖ
ｅｌｌ
ｉ，Ｐ． ６１；Ｆｌ
ｏｒｅ
ｎｔｉ
ｎｅ　
Ｈｉｓｔ
ｏｒｉｅｓ．ＶＩ
　３５．
　

② Ｃｆ
．Ｄｅ
Ｖｒｉ
ｅｓ，Ｅｓ
ｓａｉ
　ｓｕｒ
　ｌａ
　ｔｅ
ｍｉｎｏ
ｌｏｇｉ
ｅ　ｃ
ｏｎｓ
ｔｉｔ
ｕｔｉ
ｏｎｅ
ｌｌｅ
　ｃｈｅ
ｚ　Ｍａｃ
ｈｉａｖｅｌ
ｌｉ，
Ｐ．６５｝Ｒｕｂｉ
ｎｓｔ
ｅｉｎ，
　
“Ｎｏｔ
ｅｓ　
ｏｎ　ｔ
ｈｅ　
ｗ０ｒ
ｄ　Ｓｔ
ａｔｏ
　ｉｎ
　Ｆｌ
ｏｒｅ
ｎｃｅ　
ｂｅｆ
ｏｒｅ
　Ｍａｃ
ｈｉａｖｅ
ｌｌｉ
，”Ｐ．３１９
．在 斯 特 雷 耶 看 来 ，
永 久　
的、
非 个 人 化 的机 构 — — 连 同权 威 与 忠 诚 —— 足 以 建 立一 个 国家 ｌ因此 ，
他 断 言 “希 腊 的 城 邦　
必 定 是 一 个 国 家 ”（
Ｊ．Ｒ．Ｓｔ
ｒａｙｅｒ，Ｏｎ
　ｔｈｅ
　Ｍｅ
ｄｉｅ
ｖａｌ
　Ｏｒｉ
ｇｉｎｓ
　ｏｆ　
ｔｈｅ
　Ｍｏｄｅ
ｒｎ　
Ｓｔａｔ
ｅ，Ｐｒ
ｉｎｃ
ｅｔｏｎ　
Ｕｎｉ
ｖｅｒ
ｓｉｔ
ｙ　Ｐｒ
ｅｓｓ，Ｐ．１Ｏ）。参 见 Ａｒ
ｉｓｔ
ｏｔｌ
ｅ，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ｓ，１３０１ｂ６—１３。
　

１５０　
 曼斯菲尔德：
论现代国家的非人格化　

和 国在其 国家事务 上犯 下 的错 误 。不 管 是 配 以 自身 的动 词 还 是 非个 人 化 的　
冠词 ，
只要 指 的是某 人 或某 党 派 的个 人 化 国家 ，
“ｓｔ
ａｔｏ”都 没 有 被赋 予 非 人 格　
化 的特征 。① 一 个人 的“国 家”可 以转 换 成 其 他 人 的 国 家 （
Ｆｌｏ
　ｎｔ
ｉｎ
　Ｈｉ
ｓｔ
ｏｒｉ
　 ＶＩ
　
３
ｏ），
因此 “国家”一如 既往 地 不 是人 格 化 的。正 如 我们 将 要 看 到 的 ，国家 是 人　
格化的，
并 不是 因为 它适 合 你 ，
而 是 因为 你 已经 获得 了它 。马基 雅 维 里 说 他　
已经研 究 了 １５年 的“国家 的艺术 ”（
ａｒｔ
ｅ　ｄｅ
ｌｌｏ
　ｓｔ
ａｔｏ）是 用 于维 护 私人 统 治 的 、
　
具 有普 遍性 或 非人格 化 的艺 术 。② 如 果不 作 更 详 细 的论 述 便 不能 说 ，
在 马基　
雅 维 里 的著 作 中 ，
我 已经 在其 使用 的“ｓ
ｔａｔ
ｏ”中发 现 了一个 关 于非 人 格化 现 代　
国家 的例子 。
　
但 这并 不 意味着 ，马基雅 维里 的国家是 传 统或 古 典 意义 上 的政 体 。正 如　
赫克斯 特 （
Ｊ．Ｈ．Ｈｅｘｔ
ｅｒ）在其 著 名 的研 究 中所 表 明的 ，
《君 主 论 》中的 国家 几　
乎 一成 不变 地是 在剥 削 的意义 上使 用 的 ：
某 人几 乎 总是借 助 国家 （
１ｏ　
ｓｔａｔ
ｏ）剥　
削 别人 。
③ 更 确切 地说 ，国家是 这样 一种 剥削 （
ｅｘｐｌ
ｏｉｔ
ａｔｉ
ｏｎ），
④以至 于人 们 可　
能 希望 避 免 使 用 这 种 不 合 时 宜 的 “剥 削 ”，而 像 马 基 雅 维 里 那 样 谈 论 支 配　
（
ｄｏｍｉ
ｎｉｏ）、控制 （ｓ
ｉｇｎｏｒ
ｉａ）或统 治 （ｉ
ｍｐｅｒｉ
ｏ）。在《君 主论 》的第 一 句话 中 ，马　
基 雅维 里近 乎给 “国家”（ｓ
ｔａｔ
ｏ）下 了一 个 定 义 ：
“曾 经统 治 或 正 在 统 治 人类 的　

① Ｃ｛
．ＤｅＶｒ
ｉｅｓ，Ｅｓ
ｓａｉ
　ｓｕｒ
　ｌａ　
ｔｅｍｉ
ｎｏｌ
ｏｇｉ
ｅ　ｃ
ｏｎｓ
ｔｉｔ
ｕｔｉ
ｏｎｅ
ｌｌｅ
　ｃｈｅ
ｚ　Ｍａｃ
ｈｉａｖｅ
ｌｌｉ，Ｐ．７９　
ｌ
　Ｅｒ
ｃｏｌ
ｅ，Ｌａ　
ｐｏｌｉｔｉ
ｃａ　ｄｉ
　Ｍ ａｃｈｉａｖｅｌｌｉ，Ｐ．７７．
　

② 在 １５１３年 １
２月 １
０日的信 中，
他偶然提到 自己已完成 了《君主论》Ｉ比较一 下他在 １
５１３年 ４
　
月 ９日的 信 。 Ｃｆ
．Ｃｈｉ
ａｐｅｌ
ｌｉ
，Ｓｔ
ｕｄｉ
　Ｎｕｏｖｉ
　ｓｔ
ｕｄｉ
　ｓｕｌ
　ｌｉ
ｎｇｕａｇｇｉ
ｏ　ｄｅｌ
　Ｍａｃ
ｈｉａｂ
ｅｌｌ
ｉ，Ｐ．３６ｎ．
　
③ Ｈｅ
ｘｔｅｒ，“Ｉ
ｌ　ｐｒ
ｉｎｃｉ
ｐｅ　
ａｎｄ
　１ｏ　
ｓｔａｔ
ｏ”；Ｅｒ
ｃｏｌ
ｅ，Ｌａ　
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ａ　ｄｉ
　Ｍａｃ
ｈｉａｖｅｌ
ｌｉ，Ｐ．１０７Ｉ
　Ｄ．Ｓｔ
ｅｒｎ—
　
ｂｅ
ｒｇｅｒ，Ｍａｃ
ｈｉａｖｅｌ
ｌｉ’ｓ“Ｐｒｉ
ｎｃｉ
ｐｅ” ｕｎｄ　
ｄｅｒ　
Ｂｅｇｒ
ｉＹｆ　ｄｅｓ
　Ｐｏｌ
ｉｔｉ
ｓｃｈｅ
ｎ，Ｗｉ
ｅｓｂａｄｅ
ｎ：Ｓｔ
ｅｉｎｅ
ｒ，　
１９７
４，ＰＰ．４２—４３．试想一下 马基雅维里那个著名 的笑话 。
“当鲁 昂枢机主教跟我说 ，
意大利　
人 不 懂 战争 时 ，我 回应 他 说 ．
法 国人 不 懂 政 治 。
”（ｎｏｎ
　ｓｉｉ
ｎｔｅ
ｎｄｏ
ｖａｎｏｄｅ
ｌｌｏ
　ｓｔ
ａｔｏ，ＴｈｅＰｒ
ｉｎｃ
ｅ，　
ｃｈａｐ．３）注 意一 下 《佛 罗 伦 萨史 》中极 少 数 使 用 “政 府 ”（
ｒｅｇｇｉ
ｍｅｎｔ
ｏ，Ｉ
Ｉ　１
１，３２）的 例 子 。
　
④ Ｈｅｘｔ
ｅｒ，“Ｉ
Ｉ　
ｐｒｉ
ｎｃｉ
ｐｅ　
ａｎｄ　
ｌｏ　
ｓｔａ
ｔｏ，
”Ｐ　１７１．几 乎 在 紧 接 着 马 基 雅 维 里 的 句 子之 后 ，赫克 斯 特　
谈 到“ｓ
ｔａｔ
ｏ”是一种工具 ，
是剥削的客体 。作为剥削的工具 ，
“ｓｔ
ａｔｏ”暗示着存 在某 种类似于借　
以剥 削他人 的“国家　的事物 。在此 ，
赫克斯特似乎陷入一个错误 ，
即他预设了现代国家的存　
在，
他 曾指出基 亚佩 利（Ｆ．Ｃｈｉ
ａｐｐｅ
ｌｌ
ｉ，Ｎｕｏｖｉ
　ｓｔ
ｕｄｉ
　ｓｕｌ
　ｌｉ
ｎｇｕａｇｇｉ
ｏ　ｄｅ
ｌ　Ｍａｃ
ｈｉａｖ
ｅｌｌ
ｉ，Ｆｌ
ｏｒ—
　
ｅｎｃ
ｅ：Ｌｅ
　Ｍｏｎｎｉ
ｅｒ，１
９６９）犯有这个错误 。想更多地 了解马基雅维里的“ｓ
ｔａｔ
ｏ”，参见 Ｆ．Ｃｈａ－
　
ｂｏｄ，“Ａｌ
ｃｕｎｉ
　ｑｕｅｓｔｉ
ｏｎｉ
　ｄｉ
　ｔｅｒｍｉ
ｎｏｌ
ｏｇｉ
ａ：ｓｔａｔ
ｏ，ｎａｚｉ
ｏｎｅ。ｐａｔｒｉ
ａ　ｎｅｌ
　ｌｉ
ｎｇｕａｇｇｉ
ｏ　ｄｅｌ
　Ｃｉ
ｎｑｕｅｃｅｎ－
　

ｔｏ，”ｉ
ｎ　Ｆ．Ｃｈａｈｏｄ，ｅｄ．，Ｓｃｒｉｔ
ｔｉ　
ｓｕｌ
　Ｒｉｎａｓｃｉｍｅｎｔ
ｏ，Ｔｕｒｉ
ｎｌ　Ｅｉ
ｎａｕｄｉ
，１９６７　
Ｉ　Ｆ．Ｇｉ
ｌｂｅｒｔ，Ｍ ａｃｈ—　

ｉ
ａｖｅ
ｌｌｉａｎｄ　
Ｇｕｉ
ｃｃｉ
ａｒｄｉ
ｎｉ，
Ｐｒｉ
ｎｃｔ
ｏｎ，Ｎ．Ｊ
．１　
Ｐｒｉ
ｎｃｅｔ
ｏｎ　
Ｕｎｉ
ｖｅｒ
ｓｉｔ
ｙ　Ｐｒ
ｅｓｓ，１９６５，ＰＰ．３２６—３３０Ｉ
　
Ｊ．Ｈ．Ｗ ｈｉ
ｔｉｅ
ｆ ｌ
ｄ，Ｍａｃ
ｈｉａｖ
ｅｌｌ
ｉ，Ｏｘｆ
ｏｒｄ：Ｂｌ
ａｃｋｗｅｌ
ｌ，１９４７。
　

１５１
　
政 治 思 想 史　 ２
０１１年 ９月　

所有 国家 和所有 政 权 ，
不 是 共 和 国就 是 君 主 国”。
①在 这 里 ，“国 家”—— 或者　
是共 和 国或者 是君 主 国—— 与 “统 治”人 们 的 “政 权 ”是 并 置 的 。迅 速 地 考察　
一

下 马基 雅维 里政 治思 想 的某 些 特点便 可发 现 ，这种 统治 人 们 的政 权远 非 亚　
里士 多德 的政 体 。②　
马基 雅维 里 的国家 是某 人 准 备 要 获取 或 维 护 的 国 家 。如果 国家 与 某 人　
或某 个 群体 的利益 毫无 关联 ，
那 么它本 身不 会 出于 自身 的缘 故 而去 获取 或 加　
以维护 ；
这是 验证 马基雅 维里 的 国家不 具备 非人 格化 特 征 的关 键 。但如 果 国　
家通 常 为某人 控制 他人 提供 了有利 条 件 ，
那 么 ，获取 国家 与 维 护 国家 不 可 能　
是 同等 重要 的 。
③ 在《君 主论 》
第 ２章 中 ，马基 雅 维里让 我们 意识 到 ，
无 需去 获　
取 君主 国 的世 袭 君主是 “自然 的君 主”，
这是 因 为他更 容 易维 护 国 家 。但 在 第　
３章 中 ，
我 们突然 被告 知 “意欲 获取是 很 自然 的人之 常情 ”，
而在第 ６章 中我 们　
发 现 ，与世袭 君 主完全不 同的是 ，
那 些 以德 行 艰 难地 获 取 国家 的君 主容 易 保　
全 国家 。与此 同时 ，
在《论李 维 》
第 ５章 中，马基雅 维 里 指 出 ，
那 些试 图维护 自　
己所得 的人 与那 些希望 获 取 的人 有 着 同样 的愿 望 ，
其 原 因 在 于 ，除 非有 新 的　
收获 ，
否则人 们不 会认 为 自己能 稳 妥 地 占有 所 得 。在 接 下来 的一 章 中 ，
我 们　
了解到 ，由于“人世 间所 有事 务都 变动 不居 ”，因此人 如果 什 么都 不 做 ，就会 失　
去他所 拥有 的 。因此 ，
在《君主论 》和《论李 维 》中 ，
对 君 主或 共 和 国而言 ，
获 取　
（ａｃ
ｑｕｉ
ｓｉｔ
ｉｏｎ）
都 是 首要 的 。
　
这 个结论 与 亚里 士多德 的政 治思想 和 伦理 学截 然 不 同 ，
它 必然 影 响 了马　
基 雅维 里对 国家 的理解 。④ 通 过 与亚 里 士多 德 政体 的 比较 ，我将 谈 及 它带 来　
的三点 变化 ：国家秩 序 的建 立 、它所 提 出的主 张 ，以及 它所 建议 的 中立 性 。
　
首先 ，
对亚 里士 多德 而 言 ，政 体 是 “城 邦 居 民 的某 种 秩 序 ”，只要 政 体 存　
在，
这 种秩 序在形 式上 就仍 然是 可见 的 ；而对马 基雅 维 里而 言 ，国家 的“秩 序”　

① Ｄｏｗｄａｌ
ｌ，
　 ＴｈｅＷｏｒ
ｄ‘Ｓｔ
ａｔｅ’，
　Ｐ．１１
０；Ｃｏ
ｎｄｏｒ
ｅｌｌ
ｉ，“Ｐｅ
ｒｌａ
　ｓｔ
ｏｒｉ
ａ　
ｄｅ　
ｎｏｎ
ｌｅ‘
ｓｔａ
ｔｏ’，
　Ｐ．８７．
　
需要注意的是 ，
马 基 雅 维 里 的这 句话 没 有 谈 及 未 来 。
　
② Ｓｔ
ｅｒｎｂｅｒ
ｇｅｒ
，Ｍａｃ
ｈｉａｖｅ
ｌｌｉ
’ｓ“Ｐｒ
ｉｎｃ
ｉｐｅ
”ｕｎｄ　
ｄｅｒ
　Ｂｅ
ｇｒｉ
ｆｆ　
ｄｅｓ
　Ｐｏ
ｌｉｔ
ｉｓｃ
ｈｅｎ，
ＰＰ．３
８—３９，５６—　
６６．
　

③ Ｅｒ
ｃｏｌ
ｅ，Ｌａ　
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ａ　
ｄｉ　
Ｍａｃ
ｈｉａｖｅ
ｌｌｉ，ＰＰ．１
５Ｏ一１５１．
　
④ Ａｒ
ｉｓｔ
ｏｔｌ
ｅ，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ｓ，１
２６７ａ３
０— ３２　
ａｎｄ　
Ｍａｃ
ｈｉａｖｅ
ｌｌｉ
，Ｄｉ
ｓｃｏ
ｕｒｓ
ｅｓ　
Ｏｎ　Ｌｉ
ｖｙ　Ｉ
　６（ｅｎｄ）；ｓｅ
ｅ　ａ
ｓｌｏ
　
Ｐｏｌｉｔｉ
ｃｓ。１２５７ｂ３８— １２５８ａｌ， １３２３ａ３４— １３２３ｂ２１， １３６５ａ６— ８，Ｎ ｉ
ｃｏｍａｃｈ∞　 Ｅｔ
ｈｉｃｓ， １１２９　

ｂ１— ３．
　

１５２　
 曼斯菲尔德 ：
论 现 代 国 家 的 非 人 格 化　

注 定要 发生 变化 。
① 假 如获 取是 必 要 的 ，且道 德 的约 束 随之 变 得 松懈 ，
那 么，
　
君 主与共 和 国都 无 法 控 制 得 住 其 属 下 ，或 者使 那 些 带 来 不 便 的制 度 维 持下　
去 。就像 博 尔 贾 （Ｃｅｓ
ａｒｅ
　Ｂｏｒ
ｇｉａ）
— — 他 是 其 父 教 皇 亚 历 山 大 六 世 的 工　
具—— 利 用 奥尔科 （
Ｒｅｍｉ
ｒｒｏ
　ｄｅ
　Ｏｒ
ｃｏ）
一样 ，
君 主 一定 要 有 能力 利 用 他 人 （
Ｔｈｅ
　
Ｐ—ｎ
　，ｃ
ｈａｐ
．７）；在 共 和 国 ，当城 邦 的 “质 料 ”变 得 腐 化 堕 落 或 出 现 紧 急 情 况　
时— — 比如 有野 心 的平 民领袖 对元 老 院提 出挑 战 ，
一 定要 以新 的 “模式 ”来操　
控 “秩序 ”，
然 后使 之变 为 新秩 序 。在 这 两种 情 况 下 ，国家 的真 实 秩 序并 非如　
其在 公众 面 前所展 现 的那样 ，而 背 地 里发 生 的才 是 其 真 实 的 一 面 ；与亚 里 士　
多德 相 比 ，阴谋在 马基 雅维 里政 治思 想 中 明显 表 现 出来 的重 要 性 可 以确认 与　
说 明上述 对 照 。② 在马 基 雅 维 里 的 国家 中 ，
人 们 看 到 的并 不 是 权 力 的特 征 ，
　
而是 它 的有 效范 围 。正是 这种 差异 ，
我们 正朝 着 以 领土 和人 民来 界定 国家 的　
方 向发展 。③　
其次 ，
获 取 的必 要 性决 定 了 国家 的特 殊需 求 。 由于 国 家必 定 要 获 取 ，因　
此 ，它们必 须 屈从 于—— 不 ，应该 是煽 动 —— 那 些 具有 君 主特 质 且 最 为 渴 求　
荣耀 的人 追逐 荣耀 的欲望 。与此 同时 ，
如有可能 ，
必 须 安 抚 民众 与 满足 他 们　
渴求 安全 的愿 望 ，只要 能 维 持 君 主 或 在 共 和 国 中具 有 君 主 特 质 的领 袖 的荣　
耀 。如果 要在 君 主和 民众之 间 寻找共 同利益 ，
那 么 ，不管 对政 体 有 何要 求 ，
都　
必 须包 容他 们 渴望荣 耀 和 安全 这 两 种 不 同的 但 却 互 补 的欲 望 。尽 管 马 基 雅　
维 里保 留了罗 马对君 主 国与共 和 国的传统 划分 ，
但 他 并没 有 强 调那 些政 体 特　
有 的相反诉 求 ；
他 向这两 者都 泼 冷 水 ：
典 型 的 共 和 主 义 者 对“君 主 名 号”的仇　
恨 ，以及君 主 主义者 对 平 民政 府 之 浮 躁 的 轻 蔑 。④他 用 下 列 词 组 来 消 解 传 统　
意 义 上 的区分 ，如 “共 和 国 的君 主”（ｐｒ
ｉｎｃ
ｅｓ　ｉ
ｎ　ｔ
ｈｅ　ｒ
ｅｐｕｂｌ
ｉｃ）、
“公 民君 主 国”
　
（ｃ
ｉｖｉ
ｌ　ｐｒ
ｉｎｃ
ｉｐａｌ
ｉｔ
ｙ），
并 就两 者如 何做 坏事 提 出相 似 的谏 言 。尽 管 它们 对 德 行　
有 相互 对立 的要 求 ，
但他 是根 据 国家 在 获取 荣耀 和维 护 安 全 方 面 的“有 效 事　
实 ”而作 出判断 的 。人们 几乎 不需 要补 充说 ，
对 马 基雅 维 里而 言 ，
在 这个 世 界　
上 存在 着荣 耀 和安全 。正是 为 了 防止 上 帝 之 城 与 “基 督 教 共 和 国”对 古 典 政　

① Ａｒ
ｉｓｔ
ｏｔｌ
ｅ，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ｓ，１２４７ｂ３８｝Ｍａｃ
ｈｉａｖｅ
ｌｌｉ
，Ｄｉ
ｓｃｏｕｒ
ｓｅｓ
　Ｏｎ　
Ｌｉｖｙ　Ｉ
　１８．
　
② 参 见 拙 著 对 《论 李 维 》
第 三 卷 第 ６章 的解 释 （Ｈ．Ｃ．Ｍａ
ｎｓｆ
ｉｅｌ
ｄ，Ｍａｃ
ｈｉａｖｅ
ｌｌｉ
’ｓＮｅｗ Ｍｏｄｅ
ｓａｎｄ　
Ｏｒ
ｄｅｒｓ：Ａ　
Ｓｔｕｄｙ　
ｏｆ　
ｔｈｅ
　Ｄｉ
ｓｃｏ
ｕｒｓ
ｅｓ　
ｏｎ　
Ｌｉｖｙ，
Ｉｔｈａｃ
ａ，Ｎ．
Ｊ．：Ｃｏｒ
ｎｅｌ
ｌ　
Ｕｎｉ
ｖｅｒｓ
ｉｔｙ
　Ｐｒ
ｅｓｓ，１９７９）。
　
③ Ｃｆ
．Ｊ．Ｈ．Ｓｈｅｒｍａｎ，ｎ ｅ
　ｒｉ
Ｏ ｇｉ
ｎｓ　
ｏｆ　
ｔｈｅ
　Ｍｏ
ｄｅｒｎ
　Ｅｕｒ
ｏｐｅ
ａｎ　Ｓｔ
ａｔｅ，１
４５０一 】７２５，Ｌｏｎｄｏｎ；
　
Ｈ ｕｔｃｈｉ
ｎｓｏｎ　Ｕ ｎｉ
ｖｅｒ
ｓｉｔｙ　Ｌｉｂｒａｒｙ，１９７４．
　

④　 Ｍａ
ｃｈｉ
ａｖｅ
ｌｌｉ
，Ｄｉ
ｓｃｏｕｒ
ｓｅｓ
　ｏｎ
　Ｌｉ
ｖｙ　Ｉ
　５８，Ｉ
Ｉ　２．
　

１５３　
政 治 思 想 史　 ２
０１１年 ９月　

体及 其正 义诉 求 的挪 用 ，
他把 共和 国与君 主 国的注 意力 引 向了尘世 所得 。
　
因此 ，当我们 回到《君 主论 》的第一 句 话 便 可 以发 现 ，马基 雅 维 里 使 用 的　
“国家”一 词使 他在共 和 国与君 主 国之 间保持 中立 。对亚 里 士多 德 而言 ，
与 更　
坏 的政体 相 比 ，
更好 的政 体是 更真 正意 义上 的政 体 ；
而对 马 基雅 维 里而 言 ，
君　
主 国与共 和 国是一 样 的 。众 所 周 知 ，
马 基雅 维里 对 共 和 国 怀有 偏 爱 ，
但 人 们　
却 没有 深入 研究 它 。他 对这 种偏 爱做 了小 心 的限定 ：
“如果 不是 在 共和 国 ，
就　
看 不 到”共 同善 ，
但 它包 含 了多数 人对 少数人 的压迫 ，
而 被共 和 国征 服 是最 深　
重 的奴 役 。① 在“公 民君 主 国”（
ＴｈｅＰｒ
ｉ”　 ｃ
ｈａｐ
．９）中，
没 有什 么能 妨碍君 主 给人　
民带来 好处 ，
这些 好 处 与 人 民生 活 在 自由 的共 和 国 中所 得 到 的好 处 是 一 样　
的 。不管在 什 么情况 下 ，
马基雅 维里 都非 常清楚 地 看 到 ，
在 道 德方 面 ，
基 于集　
体 自利而赢 得 的 国家 并不 比基 于个人 自利而获 得 的 国家更 具 优越 性 ；
其 原 因　
在于 ，
它们 很难 区分 开来 ：
就像 每个 君主都 需要 人 民一 样 ，
每 个人 民都 需 要一　
个头 领—— 一个 雄 心勃 勃 的护 民官 、
执政 官 、
独裁 官 、元 老院—— 来 指导 他们　
作 为一个 民族 （ａｓ
　ａ　
ｐｅｏｐｌ
ｅ）去获取 。
　
在《君主论 》
第 １９章 中 ，
当马基 雅维 里使 用 中世 纪 的术语 来 表述 法 团 时 ，
　
他 明显表 现 出 中立 的立 场 。尽 管在 之前 的章 节 中 ，
他 曾强调 君 主要 为保 全 自　
己的 国家而争 取获 得人 民的爱 戴 ，
或 者 至 少避 免 人 民的 憎恨 ，但 如今 他 却 突　
然 改变论 调 。马基 雅维 里首 度 透 露 ，由于 君 主 不可 避 免 地 被人 忌 恨 ，
那 么 他　
一

开始 就必 须避 免被法 团憎 恨 （也就是人 民或每 个 人 ）；

但 当他 无法 做 到这 一　
点时，
他 必须 想方 设法 避免被 最 有权 势 的法 团 （复数 形 式 ）
—— 即士 兵—— 憎　
恨 。因此 ，
虽 然 马基雅 维里 偏 爱 民 主制 甚 于 非 民 主制 ，
但 这 种 偏 爱 不是 绝 对　
的，
它 由必然 性 而不是 选 择所 决 定 。在 论 述 这 一 点 时 ，
他 既 在 法 律 范 畴 的法　
团意 义上 ，
也在 作为法 律来 源 的共 同体 意 义 上 ，
使 用 “法 团”（ｕｎｉ
ｖｅｒ
ｓｉｔ
ｄ）这一　
中世 纪术语 ，
但 却完全 无视 法律 与合 法性 。
　
我 的结论 是 ，马基 雅 维里 的共 和 主义 并 非 如 波 考 克所 言 ，
是 通 向现 代 国　
家 的必经 之路 。
② 他 的共 和 主 义 并 不 比他 对 君 主 的谏 言 更 多 地 表 现 出 现 代　

① Ｍａ
ｃｈｉ
ａｖｅｌ
ｌｉ
，Ｄｉ
ｓｃｏ
ｕｒｓ
ｅｓ　
ｏｎ　
Ｌｉｖｙ　
ＩＩ　２Ｉ
　ｃｆ
．Ｉｌ
ｌ　９．参见曼斯菲 尔德对《论李 维》以下章 节 的评　
论：
Ｉ　５５，５８— ５
９；Ｉ
Ｉ　２，１９（Ｍａ
ｎｓｆ
ｉｅｌ
ｄ，Ｍａｃ
ｈｉａｖｅ
ｌｌｉ’
　Ｎｅ
ｗ　Ｍｏｄｅｓ
　ａｎｄ　
Ｏｒｄｅ
ｒｓ：Ａ　
Ｓｔｕｄｙ　
ｏｆ　
ｔ
ｈｅ　Ｄｉ
ｓｃｏｕｒｓｅｓ
　ｏｎ　Ｌｉ
ｖｙ）．
　

② Ｊ
．Ｇ．Ｐｏｃ
ｏｃｋ，Ｔｈｅ
　Ｍａｃ
ｈｉａｖｅ
ｌｌｉ
ａｎ　
Ｍｏｍｅ
ｎｔ，
Ｐｒｉ
ｎｃｅ
ｔｏｎ，Ｎ．Ｊ．：Ｐｒ
ｉｎｃｅ
ｔｏｎ
　Ｕｎｉ
ｖｅｒ
ｓｉｔ
ｙ　Ｐｒ
ｅｓｓ，
　
１９６４。ＰＰ．ｖ｜
ｉ— ｖｉ
ｉｉ．
　

１５４　
 曼 斯 菲 尔德 ：
论 现 代 国家 的非 人 格 化　

国家 的非人 格化 特征 。共 和 国是 某个 团体 的 国家 ，
就像 君 主 国是 君 主 的 国家　
一

样，
在这 两种 情况 下都 需要 有效 的获 取 。有效 的获 取意 味着 某 人 正确 地 维　
护，
亦 即不 断地 通过新 的获取 而加 以更 新 。马基 雅 维 里迈 向现 代 国 家之 非人　
格 化 的步伐 反 映在他 毫无 偏 私 地奉 劝 所 有 党 派 和 所 有人 都 尽 可 能 地 获 取 这　
一

谏言中，
而不 是像 以往所 认 为 的那样 体现 在他 的共 和 主义思 想 中。正 是其　
谏 言所 偏爱 的普 遍性 本 身 要 求他 对 所 劝 谏 的任 意 一 方—— 如 在 君 主 与 共 和　
国之 间— — 保持 中立 。
① 因 此 ，共 和 主 义 不 是 一 种 从 古 代 延 续 到现 代 的传　
统 ，因为在古 典共 和 主义 与现 代 共 和 主 义 之 间 的某 个 地 方 ，
现 代 国家 的 非人　
格 化概念 已然确 立 。它 没 有 出 现 在 亚 里 士 多 德 那 里 ，但 在 卢 梭 那 里 出现 了　
（
Ｔｈｅ
　Ｓ
ｏｃｉ
。ｚ
　Ｃｏ
　ｔｒ
ａｃｔ，
Ｉ　
６）。这个 概 念 并 非 源 自共 和 主义 内部 ，
而 是 源 自对 在 以往　
非 中立之 政 体意 义上 的共 和 国保持 中立 态度 ，
这要 求 共 和 主义 精神 的一种 转　
换 。基 于这样 的考 虑 ，
人们 应 该 补 充 一个 让 人 印象 深 刻 且 显 而 易见 的事 实 ，
　
即无 论在 西方 哪个 地方 ，
现 代 国家都 是君 主 国 ，
或 者说是 君 主 国的产 物 。
　
即便 如此 ，
像斯 金 纳那 样认 为从 人格 化 的国家 向非人 格 化 的 国家转 变 乃　
是一 种“决 定 性 的转 折 ”的看 法 也颇 为 误 导 人 。② 更 确切 地 说 ，
从 亚 里士 多 德　
意义 上 的人格 化 国家 向马基 雅维 里 的获 取性人 格 化 国家 的转 变 ，
才 是决 定 性　
的转 折 。这是 因为 ，
这 种转 变为 现代 国家提 供 了无 偏 私性 （
ｉｍｐａｒ
ｔｉａｌ
ｉｔ
ｙ）这 一　
基 础 。马基 雅 维里关 于获取 的普 遍 建议 蕴 含 了对 所 有 有 能 力 获取 的人 毫 无　
偏 私 的关 注 。此 后 ，
离 国 家—— 这 样 的 国家 能 够 为所 有 人 获 取 ，并公 平 地 为　
所 有人 的获取 提供便 利条 件— — 就 只有 一 步之遥 了 （尽管 马 基雅 维 里并 没 有　
走 出这一 步）。③ 因此 ，
非 人 格 化 的 国家 不 是 产 生 于 而 是 外 在 于 我 们 所 知 道　
的最 为个人 化 的—— 在 鼓 吹 自我 扩 张 的 意 义 上—— 政 治 哲 学 家 的 思 想 中 。
　
这 就是 为什 么单 靠发 现 中世 纪 对 非人 格 化 的期 待 并 不 足 以解 释 现 代 国 家 的　
原 因，
因为 现代 国家 通过 阐述 非人 格化 的合 法性 （ｉ
ｍｐｅ
ｒｓｏｎａｌ
　ｌｅ
ｇａｌ
ｉｔ
ｙ）表 达 了　
马 基雅 维里 关 于无偏 私获 取 的主 张 。
　
具 有“国家理 性 ”的国家 （ｔ
ｈｅ　ｓ
ｔａｔ
ｅ　ｏｆ
　ｒａｇｉ
ｏｎｅ
　ｄｉ
　ｓｔ
ａｔｏ）出现 在 马 基雅 维　

① Ｍａ
ｎｓｆ
ｉｅｌ
ｄ，“Ｍ ａ
ｃｈｉ
ａｖｅｌ
ｌｉ’
ｓ　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ａｌ
　Ｓｃ
ｉｅｎｃ
ｅ，”
Ａｍｅ
ｒｉｃ
ａｎ　
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ａｌ
　Ｓｃ
ｉｅｎｃ
ｅ　Ｒｅ
ｖｉｅ
ｗ ，１９８１，ＰＰ．
　
２９３— ３０５．
　

② Ｓｋｉ
ｎｎｅ
ｒ，Ｔｈｅ　
Ｆｏｕｎｄａｔ
ｉｏｎｓ
　ｏｆ　
Ｍｏｄｅｒ
ｎ　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ａｌ
　Ｔｈｏｕｇｈｔ，
Ｖｏ１
．１，Ｐ．ｉ
ｘ．
　
③ Ｃ．Ｏｒ
ｗｉｎ，“Ｍａ
ｃｈｉ
ａｖｅｌ
ｌｉ’ｓ
　Ｕｎｃ
ｈｒｉ
ｓｔｉ
ａｎ　
Ｃｈａｒ
ｉｔｙ，
”Ａｍｅｒｉ
ｃａｎ　
Ｐｏｌ
ｉｔｉ
ｃａｌ
　Ｓｃ
ｉｅｎｃ
ｅ　Ｒｅｖｉ
ｅｗ ，１９７８，
　
ｐｐ． ７２，１２２６— １２２７．
　

１５５　
政 治 思 想 史　 ２０１１年 ９月　

里 之后 不久 ，
他 的一 位 追 随 者博 特 罗 （
Ｇｉｏｖａｎｎｉ
　Ｂｏｔ
ｅｒｏ）在 １５８９年撰 写 了一　
本 如此 命名 的著 作 。与马基 雅 维里 的 国家 相 比 ，
据 说 这种 国家 的获取 是 公正　
的 ，因为它 依据 的是 国家 的理 性 而 非 统 治 者 的理 性 。因此 ，与 马基 雅 维 里 的　
国家 不 同 ，
这种 国家 没有压 迫被 统 治 者 。① 但 现代 国家 的完 整 概念 要 等 到霍　
布斯 的政 治科学 才 出现 。
　
斯金 纳所说 的在 马 基雅 维 里 与 霍 布斯 之 间逐 步 形 成 的 现 代 国 家 的 “要　
素”，
仅仅 是积 累起来 为霍 布 斯 在 马基 雅 维 里 所奠 定 的基 础 上加 以建 构 的 质　
料 而 已。正是 霍布斯 区分 了 国家 与社 会 ，
从 而使 国家无 偏 私 地 代 表 社会 ；正　
是 为 了这 种 区分 ，
他 发 明 了“自然 状态 ”（
ｔｈｅ
　ｓｔ
ａｔｅ
　ｏｆ
　ｎａｔ
ｕｒｅ）这 一 概 念 ，从 中　
产 生 出优 先 于 自然 义务 的 自然 权 利 和 自我 保 存 的权 利— — 这种 权 利 普 遍 化　
并 合法化 了马基雅 维里 关于 获取 的劝谏 ；
正 是他 把非 人格 化 的国家 构想 为 一　
个 “人造 的 人 ”（ａｎ　
ａｒｔ
ｉｆｉ
ｃｉａ
ｌ　ｐｅｒ
ｓｏｎ），他 的 言 行 为 其 臣 民 而 不 是 他 自身 “所　
有 ”。唯有考 察霍 布斯 的思想 ，
我们 才能 知道 对现 代 国家 的各种 预期 是 什 么 ，
　
但 是在 向现 代性“决 定 性转折 ”中作 出决 定 的却是 马基 雅维 里 。
　

（责任 编辑　 陈建洪）

　

① Ｇ．Ｂｏｔ
ｅｒｏ，Ｄｅｌ
ｌａ　
ｒａｇｉ
ｏｎ　
ｄｉ　ｓ
ｔａｔ
ｏ，Ｂｏｌ
ｏｇｎａ：Ｃａ
ｐｐｅｌ
ｌｉ，１９３０；ｓ
ｅｅ　
Ｃ．Ｊ．Ｆｒ
ｉｅｄｒ
ｉｃｈ，Ｃｏｎｓ
ｔｉｔ
ｕ—　
ｔ
ｉｏｎａｌ
　Ｒｅ
ａｓｏｎ　
ｏｆ　
Ｓｔａｔ
ｅ，Ｐｒｏｖｉｄｅｎｃｅ
［Ｒ．Ｉ．］：Ｂｒｏｗ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
ｉｔｙ　
Ｐｒｅ
ｓｓ，１９５７，Ｐ．４．博特罗的　
国 家理 性 取 代 了马 基 雅 维 里 的 阴谋 ，这 是 因为 ，当 国 家 被 赋 予 自身 特 殊 的 理 性 时 ，
它 就 不 再　
需 要 阴谋 诡 计 了 。
　

１５６